发完最后一顿药材,她精疲力竭,整理着桌面,正打算先休息,回头看到一对母女,脸色苍白,肉眼可见的病情严重。
她一惊,心道怎么会疏漏这样的人,连忙将人扶着坐下,“你们吃了几日药了?”
“我们哎”母亲已经没有力气说太多的话,说到一半暗自垂泪。
小女儿声音黯哑,接着道,“我们已经两天没吃过药了。”
两天。正好是他们闹着要自己抓药的时间。
沐惜月眉头皱紧,“没有领药吗?”
“有个大叔说我们腿脚不方便,帮我们领。”小女儿眨着大眼睛,天真无邪,“后面说一起给我们。”
也就能骗骗手无寸铁的妇女小孩。她心思一转便猜到发生了什么,咬牙切齿,“这帮畜生”
“您不要动气,我这一条贱命不要也罢,”妇女唯唯诺诺地,“但我的女儿是无辜的,务必请您救她一命。”
说完这一长句话,她猛烈地咳嗽两声,有些喘不上气来。
沐惜月看得揪心,急忙把人引到甲字房,对上李太医疑惑的视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短复述。
饶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忍不住大骂出口,“这帮孙子,就不该救他们!”
“是谁偷的,我明日便知了。”她眼中盛满怒火,语气出奇地冷静,在场的病患忽然重新认识了这个人一样。
所有的印象归结为三个字——不好惹。
知道了母女俩的情况,其他病患都自愿挪一点药材,凑够她一次的量,沐惜月也再三承诺,明日必然会有新的救济。
次日一早,武王急匆匆来到她跟前,“大哥的人已经到了。”
“嗯,先让他们停在外面。”她眉眼未动,披好衣服,起身去了隔离暴徒的那个房间,远远地看着里面的人,朗声道,“今日不用排队了。”
“为什么?”大家惊骇。
“药材没了,煎药的人已经都去休息了。。”她言简意赅,没给他们多余质问的时间,转身就走。
随后拐进小道里,看向已经伪装好的季睦洲,对他一点头,他飞快地去了煎药房。
不多会儿,一个鬼鬼祟祟的中年男人走过来,四下打量着,看到煎药房的确空无一人,才放下心来。
火还是热的,他手脚麻利地升起来,不太熟练地将药材一股脑倒进药壶里,加了一半的水,搁在火上。
自己则走到门口四处张望放风,担心有人突然来这里。
“在看什么?”季睦洲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煎药房内,好整以暇地问着。
他吓了一跳,连忙回头,下意识看了眼还在滋滋作响的药壶,后退一步,“太医说煎药房的人都休息了,我来确认一下,果不其然,被我抓到了。”
倒打一耙的本事见长,季睦洲不由得佩服,这人的脸皮不去糊城墙可惜了。
“是吗?那这药是谁煎的?”
“当然是你!”中年男人一看他的打扮,以为他是这里的下人,一盆脏水说泼就泼。
早就有所准备的人摇摇头,“跟我走一趟吧。”
他上前抓住中年男人的手腕,中年男人想要挣脱,扭了扭,没能成功,被迫跟着他走,自然引来那边人的注视。
为了避免小心思被戳穿,他眼珠子滴溜着转了一圈,大声喊道,“他们在撒谎!还有药!就是为了不给我们吃!”
“什么?”
此刻,药材对他们来说胜过金钱,推搡着门口的侍卫,大声质问着。
季睦洲索性停住脚步,拉着他重新站到那群闹事人跟前。
沐惜月缓缓走出来,伸手摘下中年男人的口罩,对着里面的人,“有谁认识他?”
大家摇摇头,有的在迟疑后也选择了而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