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又支支吾吾不肯说了。
他越是不开口,沐惜月就越是想撬开那张嘴,由原来的中线移动到仇思牢房前,等着他的回答。
“沐太医,您何必为难我,我只要告诉您答案不就可以了吗?”到这个时候,仇思还在耍小聪明,这一点倒是一直没变。
“仇大人,现在可不是和我绕弯子的时候。”对付一个仇思,她绰绰有余,游刃有余地与他兜圈子,耍着他玩儿。
仇思面露窘态,小心思被拆穿的尴尬与恐惧促使着他再度开口,却显得有几分混乱,“我怎么会和您绕弯子呢?”
她似是而非地点点头,颇为遗憾地开口,“可惜了,我还念在曾经共事的份上在皇上面前替你求情,想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并没有听到她单独提到仇思半个字的景墨在后头宠溺地笑眼望着她。
察觉到身后人的视线,沐惜月微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心虚,泰然自若地继续发问,“所以仇大人想好了吗?”
满以为这真的是个机会的仇思眼珠子转了转,开始盘算着。
沐惜月时间多得很,耐心地等着他回答。
片刻后仇思抿唇开口,“顾大人刚到辽安县时便找到下官,与下官商议一番,他所知道的这里的信息几乎都是通过下官传达。”
“你们商议了什么?”沐惜月有更感兴趣的事情。
“商议”仇思说到这里忽然词钝意虚,四下观望一圈,艰难开口,“顾兴元答应计划成功后让我做一品大臣。”
听的人扬眉,并不意外。仇思就是个权力熏心的小人,只有足够的利益才能说动他如此危险行事。
不过按照顾兴元的打算,意思是景墨和她都会死在这里吗?那他早就预料到景墨会来这里?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回话,却牵扯出许多细节。
若是如她猜测的一样,那山林之行就是顾兴元的计划了吗?还是有其他的后手?
她敛眉思考,而仇思已经在想自己的后路,见她久久不说话,犹豫地开口,“沐太医?”
“这样恐怕不足以证明他只有您一个眼线吧。”沐惜月收回思绪,继续套话,“您还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吗?如果没有的话恕我难以从命。”
这一问似乎也问倒了仇思,他愣了一瞬,又想到和自己的性命息息相关,脑袋飞速转了一圈后回答,“顾兴元来这里后就一直居住在山上,日常起居都是小的派人送过去的。”
“所以?”这也不能保证其他人不知道他的具体所在。
“去他居所的路,只有我知道。”仇思一咬牙,说出来。
“只有你?”她疑惑追问。
仇思顿了顿,语气微妙起来,“还有犬子。”
仇雾瑙,已经死了,不必放在怀疑之内,需要警惕的是他有没有透露给别人。
“那他可有带人上山过?”沐惜月似乎已经全然忘记自己间接杀害他儿子的事实,淡定地追问。
垂头的人暗自咬紧后槽牙,却又不敢表露出恨意,只能自我消化平复,片刻后才抬头看向她,“这应该不会,小的曾万分叮嘱过。”
“好。”她点头,不管他有没有撒谎,应该都问不出什么了。
适时收手,沐惜月起身往外走,仇思在后头大喊着,“我给了您要的回答,您答应我的事呢?”
“这个嘛,具体需要请示皇上。”她歪头,笑得倒是很真诚。
仇思呆呆地望着她走远。
而隔壁的刘希全程一言不发,等人走了之后才嘲讽一笑,“仇大人不会真的以为她会放你走吧。”
在朝为官这么久,仇思非常清楚官场里的话真真假假,未必都信得,但沐惜月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可能,所以他必须抓住。
“刘太医倒是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他没有直面回答他,转移话题。
“我不过是贱命一条,有何在意。”他轻蔑一笑,不知是嘲讽自己,还是嘲讽他的话。
没怎么聊过的两人忽然打开话匣子,仇思接着,“怎么能是贱命?您是太医院的太医,朝廷悉心培养,皇上对你期望有加,怎么如此妄自菲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