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相关的人都离开,只有武王与季睦洲还在房间内,前者是为了请示返京安排,后者则是单纯地守护着沐惜月,担心她的情绪。
“返京之事,稍后再议。”沐惜月扭头看向武王,面色疲乏,眼中满是倦怠,她暂时还没理清自己繁杂的思绪,此种状态下不适合做重大决定。
武王相当理解,拱手同意,退下时还不忘多言一句,“皇上洪福齐天,还望皇嫂心宽。”
“多谢武王好意。”她抿唇,很难挤出一个客套的笑。
只剩下季睦洲还在左右,他没什么安慰人的话,只是默默站在她身边,收到她的视线后发问,“有什么需要我拿过来的?”
“帮我把药房收拾出来。”她也不扭捏,有需求就直接提,在他转身出去时追加,“让武王好生看管着地牢,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把景墨带回来的。”
“是。”他眼神微暗,转身离开。
等人都走了,她才回神问李太医,“李太医,到底如何?”
“重度昏迷,能不能醒来两说。”他神色肃穆,情况不乐观。
“先保守治疗。”还不到山穷水复的时候,至少都先试试。
李太医望着她,似乎难以启齿,在她催促的眼神下道,“若皇上真的有个三长两短”
“不会的。”她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的话,面色坚定,看着景墨的脸,低声又重复了一遍,“不会的。”
不知道是说给景墨听,还是她自己听。
那之后她几乎就长在了景墨的房间里,起居饮食都在里面度过,任何时候见她都埋首在药材里。
次日清晨,天刚泛亮。
终于把药房收拾出来的季睦洲清理完自己打算去找沐惜月,但在门口又止住了脚步,这个点,也许她正在睡觉。
冒然进去,恐怕会搅扰到她的睡眠。
思及昨日才发生的事,他实在不忍心,便转了脚步,先在窗口观望。
房间里烛火通明,沐惜月弯着腰垂着头,手里扔在忙碌着,来来回回在房间里行走,连李太医都在榻上睡着了,唯有她还清醒着。
虽然脸上平静,可他十分清楚她心中的惊涛骇浪。
他后退一步,不小心踩到脚下的枯枝,“咔嚓”声在寂静的凌晨格外惹人注意,他惊得忙往屋里看了一眼。
可沐惜月仍然埋首,丝毫没有注意。
心脏抽痛着,他整整衣服,回到正门,抬手敲了敲,“惜月。”
紧接着是急切的脚步声。
“吱呀——”门打开,她眨眨眼缓解眼睛的干涩,“收拾好了?”
“嗯,该挪的都挪出去了。”他扬起一个温柔的笑,给她丝丝宽慰,“需要我帮你把人搬过去吗?”
“不用,等上午再说。”她很快拒绝,“现在太凉了,我担心他受风寒。”
“好。”
没什么好伤心的,她对他的关怀一直都细致入微。
沐惜月看着他陡然落下的眼睫,多少有些歉意,“你抓紧时间休息下吧。”
“好。”他的回答永远都很简单,做事却是最安稳可靠。
关上门,她听着外头的寂静,心情复杂。
已经尽可能不想麻烦他,可这样的紧急关头,只有他最能让人放心。
等了好久,外面才响起轻微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天色大亮的时候,李太医醒来,见她还在忙活,严厉地让她休息,沐惜月深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多言,乖乖地去了床上。
周遭的巡逻无声进行,大家默契地为她营造出一个安静的环境。
等她再醒来时,已然日上三竿。
暖阳当头,她蒙了一瞬立刻回过神,忙下床,屋内各样的瓶瓶罐罐已经被收拾干净,返回的李太医看到她茫然的模样,“药房已经收拾出来,老朽让人先把这里的东西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