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重查此案,所有线索严丝合缝,唯有一条,臣以为甚是奇怪。”赵雍不慌不忙,胜券在握。
沐惜月沉着俯视他,丝毫不乱,“哪一条?”
“事件的中心人物,穆公子。”他掷地有声,着重强调后三个字,抬头与她对视,眼中满是逼问审视。
座上之人敛眉,没有立即回话,宽袖下的手指摩挲着。
朝堂寂静无声,当初丝绸之案刚出,徐庶也是诸多怀疑,只不过后来皇上与沐太医联手,再加上钱大人为她佐证,这事便由此结案。
案中关键人物“穆公子”的去向也不得而知,今日赵雍斗胆提及,他们也才想到有这么一个人。
当初被忽悠过去,竟然也没有一个人追究。
“穆公子乃四处游历的商人,寻不到踪迹再正常不过,赵大人连这点也怀疑吗?”她一只手支在扶手上,撑住下巴,懒散发问。
她的淡定在他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身居高位,再细小的言行举止也会被放大细究,她的不动声色不过是王座需要。
“若他只是寻常商人,倒也不足为奇,可偏生钱大人爱女钱淼淼心悦那位穆公子,出于对爱女的保护,调查了一番。”他有条不紊,仿若手中已然有充足证据。
听的人面上平静如初,心里却在微微思索哪里出了问题。
“调查结果如何?”走一步看一步,要是赵雍手握关键证据,也不会在朝堂上试探发言,早就将证据一股脑抛出,定了她的罪。
“臣以为此事由钱大人亲自开口比较合适。”到关键处,他却骤然转移风向,回首看向人群,与钱大人目光相接,后者一愣,顺着他的诉求站出来。
“那便钱大人来说。”沐惜月也不反对,大大方方地点他开口。
钱淼淼定然是认出来她,但钱由她还不确定,当时他顺着钱淼淼的话撒谎,可能只是出于对女儿名誉的保护。
那时情况紧急,也来不及一一确认,前脚还处理好赈灾款的事,后脚就要培训太医,紧接着便是去辽安县,事件密集,着实赶时间。
钱由站出来,拱手作揖,一切正常,平缓叙述道,“小女对穆公子甚是爱慕,可丝绸一案结案后,穆公子便人间蒸发,遍寻无果。”
“嗯。”她搭着话,表示自己在听。
“小女日夜以泪洗面,茶不思饭不想,臣实在看不下去,便又差人仔仔细细搜索了一遍,却在京城外找到一件衣服与一张人皮面具,经过确认,的确就是那个穆公子。”
这话说得清清楚楚,且笃定万分,在场的大臣交换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窃窃私语着。
“所以您的意思是?”
“有人假扮穆公子,这一整件事从最开始就是一个计谋。”钱由掷地有声,胸有成竹。
看他这副模样,沐惜月多半能确定他并不知道是自己参与其中,这样她的胜算就又大了不少。
“那这场计谋里,谁是既得利益者。”她引导着钱由分析。
钱由也给面子,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这里头刘桥一跃成为京城最大富商,徐大人因此被抄家。”
“看上去刘桥是最大受益人,所以是他策划的?”沐惜月故意如此询问,余光看向打算伺机而动的赵雍,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有这个可能。”
“沐太医”赵雍出声要插嘴,被她直接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