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他微微一怔,没有说话,径直去了厨房。
除了各有一个几平方的卧室,所有的空间都属于我们的公共场所。单位休假的时候,我喜欢坐在地毯上往脸上贴些鸡蛋清、玫瑰花之类的东西,还喜欢穿着睡衣,打着赤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就仄着身子,对着他的画出神。这就是男孩和女孩的差距。只要开发,女孩的青春靓丽也是资本;而男孩只能依靠天赋和能力。
林凡,明天是情人节了,你不打算找个女孩浪漫浪漫?我逗趣。
在林凡庸常的外包装包裹之下,是异常活跃的思维,他在动漫行业中表现出来的非凡天赋令每一个接触他的女孩子痴迷。可这么长时间来,我从没看到过他约会过哪一个女孩子。
我要是送你一束玫瑰,你会要吗?
他的话让我蓦地一惊,我故作轻描淡写地说:我可是说着玩的,你别当真。我还不想失去自由,婚姻是自由最可怕的牢笼啊!再说,我是妖,要嫁也是个不平凡的人。
不平凡的人?他看看我,又握起了画笔,画那些无规则的流线。还有他的心事。
情人节那天,他真的给我买了一束玫瑰。当他送到我的手里时,我心跳加速,莫名强烈地等待着他说出那三个字。如果他说出,我想我会答应的。一个不会吵架,不会计较,只懂得一点儿浪漫的男孩,是值得爱的,至少是在单身漂泊的日子里。我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说服了自己。
妖儿,这束玫瑰代表着我的喜欢,你接受吗?
为什么是是喜欢?我的心里一阵落寞,幽幽地问。
妖儿,我能够这样守着你,注视着你,就足够了。你不是妖,你是我心中的仙。人没有资格去爱一个仙女的。他很认真地说。
那一刻,我突然有了种想堕落的感觉。妖或者仙,堕落了就成了人了。
晚餐是在酒吧吃的。我喝了些红酒,脸颊微热。回住处的路上,我缠着他背我。我用丰腴的胸紧贴着他单薄的衣衫,我听到了他狂躁的心跳
压抑了这么长时间,我真的很想发泄。欲望,是无罪的。
歪歪斜斜地进了房间,我迷离着醉眼,趴在了他的床上,赖着不走。我嗅到了男人浓重的体味。
我我想和你——我的大脑是清醒的,语言是暧昧的,眼神是蛊惑的。我坚信,没有男人会拒绝与我分享身体的盛宴。
果然,他迟疑着走到我的身边。我柔软的胳膊拢住了他的脖颈。他俯下头,轻轻地,轻轻地亲吻着我的额头,鼻子,还有眼睫
凡,我真的想——我焦躁,迫切,热烈地吻住了他的唇。突然间,他恍如触电一般推开我,一头冲进了浴室——
我们依然共处一室,依然是他做饭洗碗,承揽着所有的重活,我除了美容就是看肥皂剧。可有了那一晚的尴尬,我们很少说话。每当我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游弋,他的脸就红的像染血的夕阳。
终于有一天,谁也没有想到,林凡要走了。美国的一家知名动漫公司看中了他的才华,想和他合作两年。我明白了,他的梦不在我的身上!他的梦在大洋彼岸,在蓝天!他是个很不平凡的男孩,是个能够和妖冶的女孩共居一室而目不斜视的仙!
我忍着心头阵阵泛起的痛楚,强装欢颜地送他上飞机。
喂,哥们,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林凡突然拥住我,伏在我的耳边,亲吻着我的发丝,喃喃地说:妖儿,你是个好女孩。
我推开他,酸酸地笑:别开玩笑了,走吧。我留不住你,但我会想着你的。
飞机起飞的时候,我的眼泪也掉了下来。我知道我已经开始怀念了,可惜林凡看不到了。可我为什么要哭呢,这时候应该落泪的是林凡,我知道她是真的爱我的。虽然他从没有表白。有一次他画了一张叫“守望”的画,画上一个丑丑的小男孩痴痴地望着一扇漂亮的窗子,窗里隐隐约约站在着一个女孩的身影那个女孩,肯定是我!
回到住处,我一个人发呆,屋里到处是林凡的气息,他的袜子,他的画页,还有遗落在床上的发丝。我小心地拾起来,放到了抽屉里,这个动作像琼瑶阿姨小说中的情节,但我做起来充满了伤感。此刻我才明白,冥冥中注定的,当我看到林凡的第一眼起,就注定了要有一个平淡而又伤感的故事。
林凡走的第二天深夜,我梦到了林凡。醒来时,我的枕巾湿了一片。我想林凡了。我坐到了电脑前,发送了一封邮件:你在美国还好吗?美国女人很开放很浪漫吧?我满嘴的不正经。强抑着泪在眼角晶莹。
两分钟后,我收到了林凡的邮件:我一直在等着你的问候。在我心里,你就是一朵佛前妖娆的青莲,香火的氤氲缭绕,是我前世期切的祈求;长夜恒久的冷清,是我今生寂寞的守候。我在这儿不会呆太久,等我回去的那天,如果你还是妖,就堕落成人,嫁给我吧。我给你做饭,洗衣,继续看我无声的默片——
呆呆地盯住屏幕,泪水汹涌而下。迷蒙中,我回了一行字:凡,我爱你,我会在寂寞中等你700多个日日夜夜。当香火散尽,让我们都堕落成凡人,作一对凡俗夫妻吧!
林凡又发过来一张图片,点开,真的是那张“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