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夜色笼罩着这幢历史悠久的大宅子,楚欢刚刚最后那进的月亮门,就骤然看到前方低矮花丛中人影晃动,鼻子里仿佛嗅到了硝磺的味道,整个人都被这种气味刺激的紧崩起来,这一秒钟,楚欢两脚并立,身子仿佛猫一样缩成一团,将动未动,蹑足息声,像是与暗影融为一体,再无法看清。
这个变化在顷刻间,无名术武中第一字’云身’,楚欢练练整整十年,’提纵落潜’几个要决已经练到本能上。
“谁在那?”阴影中传来一声低低喝问,同时响起枪栓扣紧的声音。
“……我是楚欢,要见黄绫。”楚欢犹豫了一下,打晕这家伙的念头一闪即过,还是报上了身份。
“等等。”
沉静了一会儿,大概是请示黄绫去了,大约五分钟后,楚欢得以通行,向前行走的同时楚欢发现,不同方位,远远近近的花丛中,至少有四个保镖在警戒护卫。
皇甫都没有这般壮大的保镖阵容,也可能是因为皇甫身手不错,自身安全有保障,但无论如何,黄绫在那个家族中,地位非同寻常。
一盏盏润白色的小灯,藏在青砖小路两侧,映得水池中水光如颤,也映得黄绫本就单簿的身影更显瘦弱,她正在凉亭中手拄着下巴发呆,面前石桌上一副围棋,黑子白子纠缠着,犬牙交错,是局残棋。
楚欢走近了黄绫,背脊上明显感觉到了如同实质般的威胁,或者有枪在瞄准他吧?毕竟下午的一番作为,已经将这间大宅子里唯一对他有好感的皇甫惹到了,现在再任由他无所顾忌的接近黄绫才是奇怪事。
毫不客气在石桌旁坐下,楚欢看一眼黄绫,又打量起石桌上的围棋残局。
“看得懂?”黄绫讥笑着问。
楚欢讶异抬头,在他印象里,黄绫是个温柔懂事的淑女型,但刚才那么刻薄的话,却像是把骄蛮任性刻在脸上的黄绢出品了。
“我不应该这么刻簿,应该说抱歉的,但我不想说,知道么,只要一想起某人利用我和姐夫的善意,来算计我、威胁我,我就觉得很生气,非常生气!”黄绫的小脾气持续暴发着。
楚欢咧嘴一笑,他不喜欢骗人,也不喜欢求人,但又怎样?他此刻对一个女孩子又骗又求的,该说抱歉的,是他吧,可是一句抱歉有什么用,他还是得继续去骗、继续去求。
“用这点时间,我调查过你。”黄绫的眼睛很清澈,黑色是黑色,白色是白色,当这双眼睛冷冽冽的看着你时,你就会觉得自己很罪恶,她继续说:”一年前来到新京,这之前生活在永春,以各种各样的小买卖为生,接触过你的人都说你奸商算计,但没人知道你会武技,也没人知道你有一手卜算绝技……”
“在永春你大概生活了九年,这期间的经历没什么可以称道的,唯一比较特别的,就是你家老人的病情不断恶化。”
“你今年二十一岁,十年前你十一岁。”
“十一岁之前,你的生活经历完全是一片空白,在任何记录上都查找不到,可以说,你很神秘。”
黄绫的眼睛像是要看透楚欢微笑的表像,看到楚欢的记忆甚至灵魂,找到他那神秘的、不可告人的往事。
楚欢静了一下,忽然开口:”这块陆地上有很多流浪儿,他们有的以乞讨为生,有的靠小偷小摸过日子,有的很会捡破烂,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永远都像是迁徙的鸟儿一样,从这个城市,飞到那个城市,他们太多了,太微不足道了,没有任何一个与他们有接触的人或者机构,会记住他们所有人的名字,其实他们也没有名字。”
楚欢笑着说,”那些流浪儿其中的一个,就是我。”
黄绫没说话,眼神却有些动摇。
“按照你的说法,他们都很神秘,嗯,的确有点神秘,我有时也会想,那个时候,是怎么活下来的呢?”楚欢露出回忆的眼神,接着又摇摇头,”真的想不起来了,不过既然流浪狗能活,我们就都能活。”
黄绫的眼睛里有光闪动,她似乎想说些什么。
“黄绫妹妹,你明明比我大一岁,却天真的像个小孩子,你怎么知道我刚才说的是真话?”楚欢嘲笑似的看着黄绫,”就算那些都是真的,你也没有必要同情我,或者说,你没资格同情我。”
黄绫摇摇头,不知道在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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