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
他这么说,是因为她说,她不会和他结婚。等到他遇到合适的,她就会离开。她只想做他的情人。
女人比男人老得快。她拿着他的手,摸自己的皱纹;四十岁,是男人的黄金时期,而我,那时已经进入更年期了。
他说,遇见你之前,我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没有你,我不会知道什么是爱情,什么是朋友,什么是生活。我一定要娶你。无论你变得多老。
或许,你还没有遇见一个年轻漂亮,让你动心的女孩。我知道你现在还爱我,就够了。不要你任何的承诺。我只想做你的情人,也只能做你的情人。
他去了一座很远的城市。那是一座古老而年轻的大学。
他穿着她为他编织的毛衣,谢绝了别的精巧美丽的围巾,手套;他看着她最喜欢的几本书,拒绝了别的情书,鲜花,和精致缤纷的幸运星;他思念着她的发香,看不见别的女孩的青春,美丽和脉脉的眼神。
毕业的时候,几个同学商量着,利用国家给大学生创业的优惠条件,在那座古老而开放的城市,办一家公司。他坚决地要求,将那公司办在自己的家乡。
同学们宽容了他的固执。
这就是他带来的好消息。
她知道他的归期。
她一边在网上无聊着,一边想着,是否去车站接他。
她知道,他一直很努力。四年来,他从没回来过。
他把她给他的学费,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他甚至放弃了研究生的名额。
他寄回了一张照片。她看到了,他眼里的冷漠,仇恨,阴影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爱,和勃勃的生机。
那是她的爱,母爱,爱情和激情的沉淀,和繁衍。
而他,将那爱,像雨润大地一样,洒在他走过的每一寸土地。
她想,我已经做了我想做的,和该做的了。他是一只振翅欲飞的鹰,而自己呢?鹰,不会爱上一只笼里的金丝雀,金丝雀,也不应该妄想爱上一只野心勃勃的鹰。
傍晚的时候,她走出了房门。
她不是去火车站。
在一夜情聊天室,她答应了一个约会。
赴约前,她特意化了个妆。化妆后,她不是她,也不是一只金丝雀,而是一只夜莺。一只客串的夜莺。
夜莺来到一家高级宾馆。
对方果然已预订了房间。
夜莺进了房间。
关了灯,一丝不挂地躺在被窝里。等着,等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夜莺回到家里。没有开灯,走进卫生间。
那套夜莺的衣服,被扔进了垃圾桶。
水很烫。夜莺反反复复地洗搓,用肥皂,用沐浴露,一遍又一遍。
连眼泪,也洗不去身上那夜莺的味道。
换上睡衣的她,是夜莺,还是金丝雀?
灯开了。
他坐在沙发上,紧紧地凝视着她。
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盒盖是开着的;从那两个白色的圆圈发出的熠熠光彩,灼痛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