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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乡串户话贷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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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远离街镇的乡村,常有走乡串户的贷郎向乡民售卖需要的日常生活用品、小吃食、儿童玩具。也称提篮小贩或挑担小贩。有的边走边吆喝,有的边走边敲一面小铜锣,有的边走边摇一种蛇皮鼓,以吸引人们的注意。

    双目失明的老人作为贷郎的存在是颇受乡民同情的,我小时候在湾里就常遇到这样一位贷郎。他从湾子的东头过来,由于看不见,只得拐一根竹棍在地上摸索着前进,好心的大人和小孩都会牵着竹棍矫正一下走偏了的路径。他边走边敲手中的一面小铜锣,小铜锣发出激越、响亮的响声,口里不住的报出商品的名称;“鞋绳子、索子、洋线、线针、顶箍子,酒曲子、洋火。。”母亲从厨房奔出,向他买需要的小商品,只见双目失明的老人穿一件干净整洁的长衫,从斜挎在胸前的青布包中,抖抖索索地拿出小商品,并一五一十的收钱、数钱,都是当时一角、两角的钞票。贷郎的小商品不知在哪里进来的,在集镇场口买不到。瞎子贷郎不仅售卖小商品,还给乡民抽彩头算命,一次收一角钱,抽签时往往围一大圈人。乡民和瞎子贷郎结了缘,一段时间不来,就有人叨念。

    贷郎过去还有一个名称,叫客商,从事各种行业的,如麻布客、花椒客、桐油客、生漆客、针线客、水烟客等。串乡贷郎只是其中一种,相传奉蓝采和为祖师爷,蓝采和是八仙之一,八仙歌有歌词为证:“钟离宝扇自摇摇,拐李葫芦万里烧。洞宾挂起空中剑,采和一手把篮挑。”蓝采和的形象是什么,常只穿件破蓝色衣衫,黑色腰带三下宽,一只脚穿鞋,一只打赤脚。夏天往破篮衣衫里加穿棉袄,冬天睡雪中冒腾腾热气。蓝念和持三尺长的大拍板,边走边唱,常常醉着唱歌离去。男女老少爱听他唱歌,他机敏诙谐,以唱歌来作为对别人提问的回答。他常常唱;“踏歌踏歌篮采和,世界能几何?红颜三春树,流年一掷梳。古人混混去不返,今人纷纷来更多。朝骑鸾凤到碧落,暮见苍田生碧波。长景辉映在空际,金银宫阙高嵯峨。”似狂非狂的他所唱的歌词率直、浪漫而充满仙意。后来蓝采和在酒楼乘醉而歌,突然听见空中笙箫之音,他随之升空,在空中扔下他的靴子、蓝布衫、腰带和三尺拍板后冉冉而去。

    虽然是串乡走户,贷郎诚实诚信,做实实在在的小生意,从不坑、蒙、拐、骗,也不说“便民服务”的漂亮话,乡民们对贷郎信任有加。过去的贷郎是一种行业,贷郎大多终生以此为业,行有行规,业有师爷,也许贷郎对祖师爷蓝采和的信奉,使他们对贷郎职业有一种外人难以理解的虔诚心态。

    如今世事变迁,串乡走户的贷郎几乎看不见了,先有推自行车串乡走户的商贩,后是骑摩托车串乡走户的商贩,也大多是以业余为主,且急功近利,没有了过去靠双脚串乡走户贷郎的气质和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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