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暮失笑,他还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怎么吓人。
他转瞬敛尽了笑意,淡淡道:“你去告诉清浅,我今日在这里留宿。”
刘氏皱了下眉,不明白韩长暮此话的意思,她抬眼看了看一脸错愕的姚杳,骤然传出去这种话,肯定会对姑娘的清誉有所影响的。
韩长暮淡淡的加了一句:“此事不得外传。”
刘氏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这件事就这样了,全然没有跟姚杳商量。
她坐在床榻上,张口结舌的看着韩长暮走到软榻旁,抿了下干干的唇,突然自嘲一笑:“她不会挠花我的脸吧?”
韩长暮抬眼笑道:“她应该打不过你吧。”
姚杳挑眉,眯着眼笑了起来,像狐狸那样狡猾:“请大人把那个‘吧’字去掉。”
韩长暮愣了一下,骤然哈哈大笑起来,连窗纸都震动了几下。
笑声未落,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已经过了子时,夜格外幽深,月色就显得分外明亮,落在门内,金玉带着何振福急匆匆走出月色,走到房间里。
何振福行礼道:“世子,卑职有事禀报。”
韩长暮点点头,示意何振福往下说。
何振福道:“内卫们没有在平康坊里查到火真的踪迹,也查问过了平康坊的坊丁,宵禁后并无人从坊门出入,除了那火真之外,今夜在教坊中的人都是熟客,封了教坊之后没人离开,也没有人进入火真住过的那间房间。”
韩长暮像是料到的这个结果,并没有半点意外的神情,沉凝道:“那人来去谨慎,行踪必然不那么好查,你明日拿我的牌子去一趟掖庭,查一下宫里和各王府的内侍名册,当然,他的名字可能是假的,也可能是易容的。”他微微凝神,想到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统统都指向了十五年前这个时间,不禁沉声道:“你主要查一下十五年前的名册。”
何振福应了声是,继续道:“卑职还查到拓跋伏允在长安城中有一处宅子,就在善和坊北曲尽头。”
韩长暮吃了一惊:“他在长安城有宅子!属实吗?”
何振福点头:“属实,暗卫曾跟踪拓跋伏允到了那宅邸外,是亲眼看着他进出的,卑职在过来前,去找过善和坊的里长,查到那宅子是五年前售出的,但是一直都只是办了交割手续,并没有人住进去,直到去年的二月份,那宅邸才开始修缮,而吐谷浑使团进京的当月,那宅邸才住了人,就在吐谷浑使团进京的当日,那宅邸刚刚买进了二十名婢女。”
姚杳听得一头雾水,怎么好端端的,又查起来吐谷浑使团了,他们与养蛊术应当是没什么关系的吧。
还未待她想明白,便听到韩长暮沉声道:“四方馆里的人过来了吗?”
何振福点头道:“带过来了。”
“叫进来吧。”
姚杳满脸疑惑的看着男子走进来,朝着韩长暮
行礼:“大人。”
这人生的其貌不扬,是那种扔到人堆儿里都找不到的长相,这种长相的人,是做暗卫最好的人选。
韩长暮点头道:“说吧。”
内卫恭恭敬敬道:“大人,拓跋伏莹一直都很安稳,很少出门,但拓跋伏允每日宵禁前便会去平康坊,一直到次日用罢朝食才会回到四方馆,卑职等每日跟踪下来,都是如此。但是前日,平康坊里的暗卫突然发现拓跋伏允在子时左右离开了平康坊,暗卫等不敢跟的太近,只看到他进了善和坊北曲,暗卫一直守在那里,用朝食的时候,亲眼目睹拓跋伏允乔装离开北曲的那个宅邸,然后返回的四方馆,随后今夜卑职又看到他子时离开平康坊,去了善和坊。”
姚杳靠坐在床榻上,原本昏昏欲睡了,听到内卫的话,她顿时不困了,也不哈欠连天了,精神百倍的瞪着一双水灵灵的杏眼,堂堂吐谷浑的太子,行事如此鬼祟,到底是憋着什么大招呢。
韩长暮听得连连皱眉,沉声问道:“可查问了花娘?”
何振福上前一步,点头道:“问过了,花娘说拓跋伏允每日都是子时离开房间,给了她重金,不许她往外说。”
韩长暮暗自思忖,拓跋伏允在长安城里买一处宅邸不算大事,但是他刻意隐瞒此事,隐瞒行踪,那就处处透着可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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