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滋事!哈哈!”阿牧说着,脸上露出自以为是的笑容。
之前,成冲就隐隐觉得这个阿牧与其他的下人不同,今日,竟从他脸上看到了一种玩弄人生的肆意,一种并非是奴隶下人该有的姿态……
“你不是洛邑人?”成冲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他很想要知道这个以仆人身份做幌子的阿牧,究竟有过怎样的遭遇。
“我?我是禹安人,离这有几百里呢……”
“那为何要背井离乡?”
“我爹娘早就死了,家乡又闹了饥荒……阿姐就带着我,跟着逃难的乡民一起离开了禹安……那时候我六岁,阿姐十二岁,日子过得颠沛流离的,饥一顿,饱一顿……”阿牧很自然地说着,似乎在讲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故事。
“后来呢?”
“后来,我跟阿姐失散了……我被一个可恶的奴隶贩子捉了去……三年后,我终于找到机会宰了那家伙!”
阿牧的脸上不经意露出一丝狠意,成冲很难想象一个不足十岁、不会武功的孩子,是如何杀了那个贩奴恶霸。
“我四处流浪,想着能不能找到阿姐,这一找便是五年……但是一点关于她的音讯也没有……可能她已经死了吧……再后来,我就来到了洛邑,我过够了那种亡命天涯的日子,于是想办法混进了周府,两年不到,又被派到你这里……可惜,如今还是被赶了出来……”阿牧似乎有些遗憾。
“你喜欢周府,还有在我这的生活?”成冲问。
“周府……倒是没什么感觉。你这里……”他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少傅和夫人,待阿牧很好……”
“既然如此,你安心度日就是,何必要再去赌?”成冲斥责道。
阿牧不说话,脸憋得通红。
“所谓好赌成性,看来说得是真的。”成冲见他不答,便自行下了论断。
“……不!因为我想翻身……”阿牧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甚至是凶狠了许多,“我也想要成为有钱人!我也要有权有势!”
看到成冲惊愕的表情,阿牧咧了咧嘴角,冷笑道,“大人自然是不信的,想必以为我疯了吧!像你们这样的官老爷,如何能看得起奴隶!你们手里掌着生杀大权,随便抬起脚,就能踩死我们这些蝼蚁,不是么?!”
阿牧的心思,成冲是始料未及的。
“我没有不信。奴隶如何不能心怀大志。你口口声声叫我大人,其实我也并不是什么大人,我在宫里,跟你在我这的境遇,也没什么不同。”成冲看着他,淡然说道。
“你……”阿牧有些讶异,随即又不以为然道,“你不用骗我了,堂堂的公子少傅,如何可与个奴隶相提并论?”
“你既然想要改变命运,又何必常以奴隶身份自困?”成冲反问他,又道,“只不过你若想以赌博来换取财富地位,无异于缘山求鱼!”
阿牧听罢,心中羞赧,默不作声。
“你若是能答应我,改了赌钱偷盗的毛病,我倒是可以试试,举荐你入宫去。”
“真的么?!”阿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成冲的话说得很真诚,并不像是骗他。
“嗯。只不过,你需得告诉我,都会做些什么?”成冲想着,若他去求公子阆或是南宫将军,给阿牧在宫里安排个差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我……”阿牧思来想去,似乎自己真没什么拿得出的本事……他想了半天,弱声问成冲,“御……御车算么?”
“当然。”成冲笑。
阿牧喜出望外,跪道,“嫘牧拜谢少傅大人!”
“嫘牧?你姓嫘?!”成冲忽然想起嫘缀衣曾跟他提起过,她也是禹安人,有一个弟弟跟成冲年龄相仿……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成冲想着,却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可认得嫘萦?”
嫘牧一惊,“少傅如何得知我阿姐的名字?!”
成冲几近目瞪口呆,这世间竟然真有这么巧的事!这个阿牧居然是嫘缀衣的弟弟!
“你起来!”成冲上前扶起阿牧,粲然一笑道,“有朝一日,你入宫去,便能见得到你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