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成冲有愧。”
赢说微微笑了一下,说道,“能结识将军,是寡人之幸,何来叨扰一说。”
正说着,医者进来。
赢说遂叫医者为成冲治伤,并吩咐下人好生侍奉。
三日之后,成冲不肯再留,于是赢说为他选了匹上好的汗血马,着人为其备了盘缠细软、金疮药等物,目送他离开秦国。
临行之际,成冲对赢说道,“秦公厚恩,他日成冲定当思报。”
“将军保重!后会有期!”赢说只答。
待其策马而去,赢嘉不禁道,“君上如此待那他,他却终不肯留在秦国。”
“他这样的人,我最是清楚。子嘉,此事不要再提了。”
“我只是觉得可惜。”
“没什么可惜,我有预感,有朝一日,我们还会再相遇。”赢说微微笑道。
五日后,洛邑王城,鲍昱率大军凯旋而归。
鲍昱为了彰显自己仁义,且有意将成冲的死与自己撇清关系,便在朝堂上不吝赞誉成冲之忠勇,说其为了帮主力军阻击潞氏而惨遭狄人围杀,因而不幸殒身殉国,又声称此战若无他,必不能获此大胜。
而南宫嗣听闻成冲身死,不由得心中一阵难过,到底是自己一路提携起来的后辈,如今年纪轻轻,便殒命沙场,岂不叫人嗟叹惋惜。
然而,人死不能复生,南宫嗣也只有接受这个事实,想到临行时,自己曾允诺成冲,等其凯旋后替其请功。于是,他便上前奏请天子,希望能追授成冲上将军一职。
天子感念成冲之壮举,于是答应了南宫嗣。
鲍昱自然是无异议,左右成冲人都没了,就算追授他为太宰、司马又如何,不过是一个身后虚名,他也再不能对自己、对王子颓造成一丝一毫的阻碍。
退朝之后,鲍昱来到军营,却见子突正站在其帐前,神色凝重。
“子突中卫,有事么?”鲍昱问道。
“子突今日来,是想问问鲍将军,成冲的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子突一字一句地说着。
鲍昱心下一沉,想着子突与成冲一向兄弟情深,此番成冲死了,他定是不肯轻易罢休,于是摆出一脸忧郁道,“成副将是在阻击潞氏一战中,不幸丧生的。我本派了魏庆前去支援他,可沙场之上,刀剑无眼,而潞氏一族又凶悍异常,成副将竟欲以单骑突围,没想到引来狄军追杀堵截,还不等魏庆赶到,便殒身不恤了。我也是悲痛不已啊!”
子突听了他的话,并无一丝动容,只是冷冷地追问,“你派他去阻击潞氏?”
“……不错。主力军正在与皋落血战,我方必要有一位能征善战的将军带兵阻击潞氏南下……”
“你给他多少人?”子突不等鲍昱说完,接着问道。
“……精锐轻骑四千。”
“潞氏多少人?”
“子突,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质疑我用兵作战之术吗?!”鲍昱作怒,一方面是觉得子突以下犯上,另一方面是由于自己理亏,所以很担心子突再问下去会发现什么。
“鲍将军不说,我也知道,嗜血魔族潞氏,一万四千军。成冲率兵将其阻截于漠北,从早撑到晚,却迟迟不得军令、不见援军,他为了能让弟兄们活命,不惜一人引开潞婴精锐,以至身死。我说得对么?鲍将军!”子突一脸黯青,愤怒的情绪已是按压不住,一触即发。
“伊捦告诉你的?”鲍昱反问,他知道,一个伊捦、一个嫘牧,对于成冲的死很是不能释怀,早知道这样,他真该在归途做掉这两个人。
“呵呵,我如何知道的,又有何关系!?”子突愤然道,“鲍将军,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成冲撤军?又为何迟迟不肯派出援兵?!”
“子突!本将军已向天子陈明,一早便派人通知成冲撤退,只可惜援军赶上皋落余党伏击,不得已误了时辰!成冲身死,我也不想,你莫要因此迁怒他人,坏了本将军清誉!好了,我念你是因成冲的死而心智不清、胡言乱语,姑且不与你计较!你下去吧!!”
“鲍昱!你不必在这惺惺作态。十年前,你是如何对待你的副将蒙素的,别人不知道,我却清楚得很!如今,你对成冲,只怕又是故技重施,蓄谋已久吧?!”子突不再顾忌,直接撕破脸对质。
“胡说八道!!我看你简直是颠倒黑白、是非不辨!!我这就去禀明大王,好好治你的罪!”鲍昱被子突呛中肺管,怒不可遏。
“你若有这个本事,我悉听尊便!!不过在此之前,我定要为成冲报仇!!”子突说罢,伸手抄起身旁立着的擎天戟。
鲍昱见状,不禁骂道,“子突!你敢?!休要在此撒野!就算南宫将军护着你,我也一样可以军法治你,摘了你的脑袋!!”
子突心意已决,不再言语,只将长戟猛地一横,径直击向鲍昱。鲍昱一惊,急忙侧身躲避。
子突不待其回身,复出招攻杀。
鲍昱与子突武艺本是不相上下,可今日里,子突是铁了心要为成冲杀了这个奸恶小人,因而招招狠绝,全然不留情。
鲍昱见其已经失控,当真欲取自己性命,不由得多了几分慌乱。
眼见着两人打得难分难解……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子突。你想切磋武艺也要分人才是。鲍将军军务繁忙,你不如跟我过几招!”
子突一惊,回过头来,那说话之人,正是成冲。
“你……”鲍昱见成冲出现在面前,不由得大惊失色,瞠目结舌。
“怎么?鲍将军见我活着回来,欣慰得连话都说不出了么?”成冲看着鲍昱极为难看的脸色,忍不住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