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染发

    妻常说:“要知家中妻，且看男人身上衣！”所以特别注意我的穿戴，她不愿意因我不讲穿戴而被人指责。且妻比我小几岁，显得少嫩些。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则更关注我的穿着打扮了。似乎我穿戴整齐些、鲜亮些，才更能显出男人的气概。

    年龄不饶人。近年来，头上的白发渐渐地多起来。开始，妻发现我的白发，便仔细地将白发从乱发中理出来，齐根部轻轻地剔除。但防不胜防，白发顽固地、执着地从黑发丛中生出，大有不可收拾之势。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穿戴再整齐，也难谈得上有什么气概。于是，妻为我买了一包“一洗黑”亲自动手为我染发。

    妻端来一盆温热水，用手指在里面点了几下，试了试水温。我脱下t恤衫，赤膊上阵，将头迎上前。妻从容地戴上薄膜手套，将染发香波倒在手中，蘸点水调和好以后，在我头上匀匀地抹，慢慢地揉，细细地搓，轻轻地抠。虽说我是弓着腰，低着头，却感到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由黑发变白发，是一个人生理上的变化。但历史上也有一夜之间黑发变白发的故事，这说明黑发变白发在很大程度上也有心理因素。一个人如果出现了心理上的不平衡，如过忧、过愁、过愤、过急，甚至过喜，都会导致华发早生。而家庭生活的和睦，是一个人心理平衡最重要的基础一边低头让妻子染发，我一边给妻子穷嚼。

    染了头发，清了水以后，妻又替我将头发一缕缕地擦干、理顺。然后让我抬起头来，挺直腰，像检验一件刚生产完毕的产品似地审视着我。最后，妻说了一句话：“还是那副穷酸相。”算是对她“杰作”的评语。

    现在，每理一次发，白刷刷的头发桩便显露出来了。没有办法，只好理一次发就让理发店里染一次发。妻深恐理发店里的染发剂劣质，便专门替我买来现代貂油黑发霜带上，理发店里染发、烘发等设备齐全，但在我心里，总觉得在理发店里染发不如妻为我染的发黑亮、光泽，润滑。

    1998年1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