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我醉了四

    成都给我的醉，是采撷灵气的身心陶冶。

    火车经鄂西北，穿陕南，一进川，景致便不同了。同样是连绵的山，可这儿的山，或长满树木，或层层梯田。这儿没有光秃秃的山，没有沉甸甸的黄土。山山相连，连绵着葱茏的黛绿。间或有宽宽的湍急的河流。电影长镜头般摇过来，迎风舒展。进入成都平原，是一展平川。还有武侯祠那参天的古木，更是郁郁葱葱。这些，全表现出蜀地的钟灵毓秀。更不用说与这块土地一同载入史册的孔明、杜甫、郭沫若

    可我感受最深的，是成都这一带的现代人。

    到峨眉山的第一天晚上，我们在万年寺停车场附近的旅社住下了。昏暗的灯光照在旅社外的土坪上，我们正和贾主任商量第二天的行程时，一位身着七彩背心的年轻女子迎上前来，那双黑幽幽的眸子里扑闪着机灵的光。她给我们介绍了乘坐旅游车的便利，并告诉我们，要少破费的话，可乘车到接引殿，上金顶后自己顺路往回走，每客十三元。待我们接收后，她又严肃指出，不买全程车票，将会落得寸步难行的境地。我们只好如数地交纳了全程的车票。没有因成都公交的关系而减少我们一分钱的车费。但她答应给我们两条优惠：第一，第二天凌晨三点钟，让我们第一个上车；第二，与穿制服的验票人员打招呼，不逼我们买进山游览票。仅这两条优惠，便令我们感激流涕了。

    第二天凌晨三点，她果然如约让我们首先上了车，后来，第二条优惠也算做到了。

    在车上，她一一地清点着人数。只昨晚短暂的预售票时间，她便记住了所有乘客的特征，哪些乘客上了车，还有谁没有上车，她都清清楚楚。待人到齐后，她才让司机开车。到接引殿停车场后，她俨然像一位具有权威的指挥官，用坚决的口气向乘客要求：“九点半钟准时赶到接引殿停车场，过时不候。”回来时，一定要找到这辆车。为了便于记住号码，她告诉我们，江浙女人说“我”为“侬”；从零到九“九”是最大，可记为“顶”这样就会牢牢地记住这车号：61399，即侬要（上）山顶顶。

    从金顶回来的路上，小叶与她攀谈起来了。这时，我才仔细打量了一下她，她长得并不美，脸略带扁型，脸颊有点宽，纯粹的山妹子形象。但她挺想表现自己，正所谓：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耳垂上吊着的金耳环，直径足有两厘米，耳环上缀着金质的小粒花生，七彩背心外又罩了一件腥红色的羊毛外套。

    从谈话中才得知她就是这辆车的车主，开车的是她雇来的。听到这里，我们大为感叹，一位二十多点的女子，尽有这样的气魄和才干，难怪她那样精明。而她说，这样的女子在成都一带并不少，她们都有吃苦耐劳的精神。

    啊，这就是成都的灵气所造就的人，造就出的古人和当代人。

    朋友，吮吸着成都的灵气，你能不如痴如醉么？

    1992年11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