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汉的街头巷尾,到处都有专营擦皮鞋的,她们大都是从附近孝感、麻城、大悟来的农村中年妇女,一般没有什么姿色,不好打扮。其行头也十分简单,一个凳子,一只可提的木盒子。木盒子上钉有一横衬,横衬与其平行边沿居中处,再钉上一块斜面的可供踏脚之用的木板。木盒内放有擦皮鞋用的鞋油、鞋刷、抛光油、水、抹布等。有人路过,就喊一声“擦鞋呀!”一元钱擦一双皮鞋,一天好歹也能赚到几十块,除开销一天两盒盒饭钱,还可寄些回家供儿女们读书。
这样擦皮鞋的队伍,也常常聚集在车站码头。公交线路的很多管理人员与她们混得很熟。当有上一级领导来检查工作时,这些管理人员就将擦皮鞋的叫上几个,把每个领导的皮鞋擦得又亮又光,使他们高兴而来,满意而归。线路的管理人员不用花太多的钱就这样将领导捧热了。后来,有人发觉这也属于不正之风范畴,且在群众中造成了坏的影响,公司对线路管理人员提出要求,以妨碍安全生产为由,不允许擦鞋的在公交始发站或终点站逗留。从此以后,也就没了为领导擦皮鞋之事,避免了一些闲言碎语。
由擦皮鞋的,引发了一个故事,那是有关吴老头的故事。
吴老头是公交单位的一名退休工人。退休前是一名玻璃工,专门为车辆安装玻璃。
年少时,吴老头家大概还算富裕,父母经常带他去戏院里看戏,耳濡目染,久而久之,吴老头也能哼上个一句半句的了,再后来,能够将整个曲子唱得清清爽爽。同时,他也学会了拉京胡,成了地地道道的京剧票友。有时在傍晚,他会拿一个小板凳下楼来,端着京胡,到大家乘凉之处,边拉边唱上几曲京剧,给晚乘凉带来一些热闹的气氛。
吴老头老伴去世时,两个儿子拿不出钱来安葬他们的母亲,这点使吴老头伤透了脑筋,从此便一个人鳏住。有空时还拿着京胡到公园里去拉拉。
公园里也有一群农村来的中年妇女,她们同样缺乏姿色,但比擦皮鞋的强几个钱,做的却是色相生意,专门勾引那些在公园里寂寞无奈的老头子。也会有些不息火的老头子上他们的勾。哪怕这些老头子没有劲头了,没弄成,这些中年妇女也还是照章收钱。为这事,还扯过不少的皮呢!公安局、派出所也抓过几回,媒体也披露过几次,无柰这只是无本小生意,能赚几个钱呢。
不说别的了,就说这吴老头,有一次带回一个农村妇女。这女子梢长个大,比瘦小的吴老头高出一个头,一口乡里话。这女人招护吴老头还算耐心耐烦,把吴老头招护得如是如贴的。锅台灶前,样样事做得干打干净,还为吴老头端茶送水,洗脚擦背,吴老头也有人焐热被窝了。从窗子里时时会传来那兴奋的京剧唱腔和京胡声。当然,窗子里偶尔也传来打闹声,但这打闹声给人一种家的感觉。
每当妻子对我厌烦时,就会与女儿一起对我起轰,让我再找一个,单另过。我会反问,像我这一把年纪了,有哪一个女的要我。妻则会拿出吴老头打比方:“像吴老头那样,找个擦皮鞋的,我给你另租一间房,单另住。”我只好将头点得像鸡子啄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