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民生小景之四

    再不谈喇嘛怎么吃的了，一说起来话又长。总之，喇嘛在担任那个肥差时，经常与那些舅爷们一起大朵快颐，好酒好肉穿肠过，就是那肠肚挂不住油，到如今还是个撇撇块头，好歹应了一句话：有钱难买老来瘦。所以喇嘛还是照玩不误。

    现在，我跟你家们算算，喇嘛他那不到60平米建筑面积的两室一厅，要住三代几口人？喇嘛夫妻俩，大儿子、大媳妇、孙女、小儿子、姑娘（即女儿）、外孙。

    怎么这三代人都住在一起呢？

    大儿子该成家了，到哪里成家呢？分房子吧，早就不时兴了，再说，即使分也很难得分到他的头上来，以他老子的名义分还差不多。买房子吧，这样个家是很难有积蓄的，老大只有与娘老子挤在一块住了。

    女婿开出租车，见到喇嘛的姑娘就打，只好搬回娘家住，好歹这女婿每月还给她娘俩送点生活费。

    小儿子快30岁的人了，也没有谈朋友，他曾发誓，这辈子不结婚了。大概是看这一家子人挤着住有些伤了心。

    为了能挤得下，他们只有想穷心思。便与一楼商量，将阳台外面的空地利用起来，增加一个小房。一楼李老师，原是教育科的一名教师，因电子琴弹得好，走穴于歌厅、舞厅。同意了喇嘛的这一建议，正好他需要一间琴房。

    这样，便请来泥瓦匠，在阳台外搭盖一间屋。挖了一两尺深的地脚。从一楼往二楼上搭。三楼的看见了，你一楼二楼的搭起来了，我三楼凭莫斯不搭呢？人人有份，如是，这房又砌到第三层。四楼看见了，说：“如果不搭到我四楼，我要到城管里告你们，都搞不成。这样，这房又搭到第四层。五楼的看见了，又吵着搭到第五层。但泥瓦匠师傅无论你怎样说，哪怕死一个大人搭一个小伢，也不肯再往上搭了。区区一两尺的地脚，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再往五楼搭呢？就这样，一场场的风波平息了，喇嘛家多了一间大概九、十个平米的房间。看见这搭盖的房，我常想，武汉得亏不是地震带，如果一闹起地震来，像这样的房子还受得了吗？

    莫要以为这样问题就解决了。喇嘛一家8口人，怎样放床睡，妻子萍萍向我描述了几次，我始终没有记住，我只知道一点，喇嘛每天晚上从柜子里拿出一套盖的、垫的，铺在客厅的地上睡。我问妻子，他怎么不买一张沙发床睡呢？妻子的回答很简单：“要你说，如果能摆得下沙发床，他何必要打地铺呢？只有你贼（即聪明）一些。”说得我只望着她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