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最“牛”的礼仪,就是迎奉湖北安陆的朱厚熜到北京当皇帝。这礼仪被称为“接驾”为什么要称为“接驾”而不称为“迎驾”呢?
“迎接”是并列合成词。它是由两个意义相近的语素“迎”和“接”组成。词意是先期前往等候客人到来。“迎”和“接”两个语素虽说意义相近,但单独用起来却有很大的差别。其一“迎”从足;“接”从手。其二“迎”与“接”在作为单个的词使用时,距离上有差别。“迎”的距离相对于“接”的距离要短一些,有趋前的意思;而“接”的距离相对长一些,需车马劳顿。具体说“迎驾”只是在皇宫或京城范围的一种礼仪;而“接驾”就应该是此地域到彼地域之间的一种礼仪。这种仪式,似乎是礼仪大典所没有的,只针对于朱厚熜这位特殊承接皇位的人。他是在正德十六年(1521年)遵祖训“兄终弟及”被从远离京城上千里的安陆(嘉靖十年更名“钟祥”)请到京城当皇帝的。换言之“接驾”是“迎驾”礼仪中一特例,在历朝历代的礼仪中尽显其“牛”
奉迎嗣主,按照大明祖制规定,必须由中贵勋戚及内阁要员偕行。勋戚派定张皇太后的弟弟、寿宁王张鹤龄、定国公徐光祚及附马都尉崔元,中官派定谷大用、韦彬、张锦,部臣派定礼部尚书毛澄。而在内阁要员中,除杨廷和外,要算蒋冕、梁储二人资望最高。杨廷和刚刚掌权,朝廷稳定重如泰山,根本无暇亲身出使。便安排了大学士梁储为“接驾”的班子成员,众官员一路南下,迎接新帝。这个“接驾”的班底,明史有记载:“十六年三月辛酉,未除服,特命袭封。丙寅,武宗崩,无嗣,慈寿皇太后与大学士杨廷和定策,遣太监谷大用、韦彬、张锦,大学士梁储,定国公徐光祚,驸马都尉崔元,礼部尚书毛澄,以遗诏迎王于兴邸。”
至于到了兴邸如何宣读遗诏等诸多礼仪,这是封建礼制中有明确规定的,不必细说。
值得一说的是,世宗朱厚熜经过汉阳,这个集府治、县治于一处,且长江对岸住着楚王的地方,该如何行“接驾”之礼?地处汉阳的探驾巷、报驾巷、接驾嘴以及东西湖地区的接驾河可以探寻到部分“接驾”礼仪的信息。
探驾巷、报驾巷告诉我们,除由慈寿皇太后与大学士杨廷和定策安排的由皇亲国戚、内阁及中官组成的“接驾”领导班子外,另外还有担任着“探驾”和“报驾”的两个工作班子。“探驾”的班底是临时由楚王府、汉阳府等地方政府组成的一个接待班子,负责安排如何迎接世宗朱厚熜等礼仪及“接驾”的大队人马的吃、住、行。而“报驾”的工作班底应由礼部官员、御史及锦衣卫组成,预报世宗朱厚熜的行径,检查沿路的安全设防,监察藩王、地方官的表现及吃、住、行的物质准备情况。
而汉阳接驾嘴这个地名告诉我们,楚王府、汉阳府等一干人等,只能“迎”而不能“接”世宗朱厚熜,也就是说无论你是王爷也好,还是汉阳府的地方官也好,只能在指定的地点等候世宗朱厚熜的到来,而不能提前到奓山或什么地方将皇上接过来,再过汉水北去。而东西湖的接驾河则告诉我们,你楚王爷及一品夫人,送只能将世宗皇上送到这儿,你就告辞回你的楚王府去吧。对于楚王府、汉阳府的一干人来说,实质上是一次“迎驾”的过程,但这是整个“接驾”礼仪中的一个环节,所以后人,就将汉阳大别镇一带称之为“接驾嘴”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说“接驾”礼仪“牛”还有一点,就是世宗朱厚熜到了京城外,该从哪个门进皇宫,连吴太后及大学士杨廷和都犯难。如果是某皇上御驾亲征回京,自然是开大明门迎驾。而朱厚熜,按当时的身份地位来说,只是由一个王爷升格的准皇帝,对于在礼仪上如何迎接准皇帝,在礼仪大典上是找不到依据的。最后,只有依了朱厚熜,按皇帝礼仪从大明门进皇宫。他的话也说得很在理:“你们是让我来是当皇帝的,不是做太子的,怎么能从偏门进呢?”明史?本纪第十七世宗一是这样记述这段史实的“癸卯,至京师,止于郊外。礼官具仪,请如皇太子即位礼。王顾长史袁宗皋曰:‘遗诏以我嗣皇帝位,非皇子也。’大学士杨廷和等请如礼臣所具仪,由东安门入居文华殿,择日登极。不允。会皇太后趣群臣上笺劝进,乃即郊外受笺。是日日中,入自大明门,遣官告宗庙社稷,谒大行皇帝几筵,朝皇太后,出御奉天殿,即皇帝位。”而作家刘富道是这样理解这段话的:“明史上还说,他(指朱厚熜)到京郊后,还谦虚了一番。他说,遗诏要我继承皇帝位,而我不是皇长子,他不同意登基。皇太后于是催促群臣上书劝他登基,他才勉强接受了皇位”看来,我们的作家,将历史当成小说在写了,完全按自己的思维方式行事。
从整个“接驾”过程来看,你能说这样的“礼仪”不“牛”吗?是够“牛”了的。由此“牛”的“接驾”之礼,延伸到后来“大礼之争”朝廷里真可谓被闹得个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