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就是想当一个像我妈那样的妇产科医生,怎么的呀!?”于涛有些激动地说。
“妇产科医生有男的吗?”我好奇地问。
“有,而且要给生孩子的女人接生。”于涛得意地说。
“天哪,那他们不是天天都能看见光屁股的女人吗?”我羡慕地自言自语道。
“对,我就是要天天看见光屁股女人才想当妇产科医生的。”于涛无耻地说。
“于涛,你见过光屁股女人吗?”我也无耻地问。
“见过,在我妈的妇产科书上见过。”于涛卖弄地说。
“我是说真人,是真正不穿衣服的女人,而且是大人。”我失望地说。
“没有,听口气好像你见过?”于涛低着头说。
“我只是想看,但并没见过。”我也低着头说。
“等我将来当上妇产科医生就让你见,让你天天见。”于涛信誓旦旦地说。
“到时候我把她们都画下来。”我为之一振地说。
“画光屁股的女人是犯法的。”于涛瞪着眼睛说。
“瞎说,王德良家就有光屁股女人的画,是外国人画的,那画叫油画,专画光屁股女人的。”我反驳说。
“你见过吗?”于涛惊异地问。
“我偷偷看过。”我神秘地说。
“难道画光屁股女人也叫艺术?”于涛诧异地问。
“听周丽萍说,她爸在苏联留学时天天画光屁股女人。”我用羡慕的口气说。
“怪不得她爸是国际流氓呢。”于涛不屑地说。
“她爸一定是被冤枉的。”我不高兴地说。
“她爸画外国光屁股女人还不是国际流氓?要是让我爸知道了当场就会抓他。”于涛倔强地说。
“你爸应该抓高光他爸。”我责备地说。
“高光他爸怎么了?”于涛不解地问。
“我爸、周丽萍她爸都是高光他爸害的。”我大声说。
“高梅都快成你嫂子了,你还这么恨她爸?”于涛开玩笑地说。
“这是两码事。”我抱怨地说。
“二林子,这都是大人的事,咱们管不了。”于涛拾起一块石头扔进水里说。
“咱们之间的事你也没帮我。”我瞥了一眼于涛说。
“什么事我没帮你?”于涛疑惑地问。
“你妈那本妇产科书你答应借给我,到现在你也没借我。”我不满地说。
“我说过,被我妈藏起来了。”于涛不好意思地说。
“那你找着了吗?”我得理不饶人地问。
“找着了,你要是想看,明天中午到我家。”于涛愧疚地说。
“不许骗我。”我指着于涛的鼻子说。
“我啥时候骗过你?”
于涛说完,脱了衣服,光着腚,跳进了水里。我也脱光衣服,跳进水里。
“二林子,你的毛长得越来越多了。”于涛一边踩水一边说。
“你的毛也不少,不信咱俩比一比。”我一边往水里尿尿一边说。
“比比就比比。”于涛不服气地说。
我俩站在岸边比谁的jī巴毛长得多,最后结果是差不多。
“二林子,我刚长毛时吓坏了。”于涛一惊一乍地说。
“有什么可怕的,大人们都有。”我装作满不在乎地说。
“二林子,你说周丽萍的小便长毛吗?”于涛好奇地问。
“不知道,你妈的妇产科书上没写吗?”我反问他。
“有彩色的图,那书上的小便都是黑糊糊的。”于涛咧着嘴说。
“明天一定让我看看那本书。”我用渴望的口气说。
“你放心吧。”
于涛说完,又一头扎进了水里。
“于涛,咱俩比赛,看谁先游到水中心那个小岛。”我挑衅地说。
“先让我十米。”于涛耍赖地说。
“好。”我底气十足地说。
于涛先游出十米,我才开始游,我一个猛子就超过了他。我们游到小岛上累坏了。躺在沙滩上喘着气。
“于涛,你舅在哪儿当兵?”我有意无意地问。
“我舅在炮兵部队当连长,他还给王德良当过排长呢。”于涛得意地说。
“是吗?那你舅一定打过老毛子。”我羡慕地说。
“当然打过。二林子,你舅是干什么的?”于涛躺在水面上惬意地问。
“我回山东老家时就见过他一面,好像在文联工作,我妈和我舅的关系不好,我妈特烦我舅。”我自卑地说。
“为什么呀?”于涛纳闷地问。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们谁也不理谁。”
我和于涛光着腚,正在沙滩上晒太阳,远远地看见张小翩,拿着蜻蜓网,领着她妹妹来逮蜻蜓。
“不好,于涛,是张小翩。”我说完,从地上爬起来一头扎进水里。
“怕什么?张小翩有什么可怕的?”于涛满不在乎地说。
于涛光着腚,慢腾腾地跳进水里。我却已经游到对岸。悄悄地拿起自己的衣服钻进了包米地。我刚穿上衣服,我校打更老头就出来了。
“二林子,不会又来偷我的包米吧?”
“大爷,我再也不敢了。”我怯生生地说。
“不敢了就好,你的伤刚好不长时间,走,大爷炖狗肉了,到大爷家去,我给你补补。”打更老头热情地说。
“我也去。”这时,于涛也蹿过来说。
“好好好,一起去。”打更老头爽快地说。
大约走了二十多分钟,到了打更老头家,他家就在学校附近,是三间土坯房,周围围着栅栏,栅栏里种着辣椒、茄子、西红柿,院子里还有两棵老杨树。
打更老头让我们在院子的小石桌旁坐下,不一会儿,他从屋里端出一盆热乎乎的狗肉。
“大爷,这狗肉真香啊!”于涛闻着热气,流着口水说。
“孩子们,别客气,吃吧!”打更老头一边摆着碗筷一边说。
“大爷,您也吃呀!”我客气地说。
“二林子,这条狗是大爷的老伙计,跟了我快十年了,我舍不得吃啊!”打更老头有些伤感地说。
“那您怎么还忍心杀它呀?”于涛一边大口嚼着狗肉一边问。
“不瞒你们说,这狗是为了保护夏丹老师才死的。”打更老头拿出旱烟袋,上了一锅烟,点上火说。
“大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了以后,更加纳闷地问。
“那天我去包米地干活,”打更老头叹口气说“听到有人喊救命,我的狗听了一下子就蹿了出去,我也赶紧拿着锄头追。钻出包米地,我看见一个歹徒把一个女的按在地上想干坏事,手里还拿着一把明晃晃的枪刺。我的狗一下子就扑了过去,与那个人撕巴起来,那人挥舞手中的枪刺,刺中了狗的肚子,那个坏蛋手黑得很,整个枪刺都刺进了狗的肚子。连把儿都刺了进去,我大喊一声:住手!便挥着锄头冲了过去,那小子一看我拿着锄头,想从狗肚子里拔出枪刺,可是刺得太深了,他没拔出来,这时,我已经冲到了跟前,一锄头打过去,他用胳膊一挡,妈呀一声钻进包米地跑了。没想到歹徒欲行不轨的女人就是夏丹老师。所以我说我的狗救了夏丹老师。”
我和于涛听得目瞪口呆,我们俩做梦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大爷,那后来呢?”我急切地问。
“后来我送夏丹老师回了家,炖狗肉给你们吃呀。”打更老头风趣地说。
这时,于涛从盆里拿了一条狗腿,狗腿太大了,没法啃。
“大爷,能切开吗?”于涛口急地问。
“能。”打更老头笑着说。
然后,进屋去取刀。不一会儿,他拿着日本三八大盖的枪刺出来了。
“这就是杀死狗的那把枪刺。”打更老头比画着说。
我一见这把枪刺,当场就愣了,大叫道:“于涛,这不是我那把枪刺吗?我在刀把儿上刻了我的姓,这不,‘刘’字还在呢!”
于涛赶紧从打更老头手中夺过枪刺,仔细看起来。
“大爷,这个歹徒就是捅我一刀的家伙,你还能记得他长什么样吗?”于涛一边看一边说。
“我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夏丹老师一定记得清。”打更老头有些惭愧地说。
“对呀,于涛,把这把枪刺,还有夏丹老师的事告诉你爸,准能抓住这个坏蛋。”我兴奋地说。
我话音刚落,于涛拿起枪刺,就往外跑。
“于涛,你干什么去?”我纳闷地问。
“我找我爸去。”于涛边跑边说。
我也追了出去。
“吃完狗肉再走啊!”打更老头在后面喊。
“不了,大爷,谢谢你给我们狗肉吃。”我一边跑一边回头说。
第二天上午,于涛他爸他妈都去上班了,我去了于涛家,他拿出了他妈的那本妇产科书,我如饥似渴地看了起来。
当我看到女人阴部长满了毛扎扎的毛时,我惊诧了,我认为只有男人才长毛,女人是不应该长毛的。女人在我心目中是那么神圣,她们怎么会长毛呢?我百思不得其解,甚至不能接受。这么说,高光他妈那地方肯定也长满了黑糊糊的毛,夏丹老师那儿也一定是黑糊糊的。不用说,周丽萍、张小翩也不例外。
“于涛,你见过女人小便的地方长的毛毛吗?”我疑惑地问。
“我只在这本书上见过。”于涛不好意思地说。
“也不知道那毛毛是硬的还是软的?”我自言自语道。
“估计跟男人长的毛毛差不多,就像男人的头发和女人的头发差不多一样。”于涛故作聪明地说。
“是不是黑头发那地方的毛毛也是黑的?外国女人的头发是黄的,那地方的毛毛也是黄的?”我充满想象地问。
“可能吧。二林子,这些地方长毛有什么用啊?”于涛不解地问。
“不知道。”我想了想说。
“我几次想问我妈,怕我妈打我,没敢问。”于涛有些沮丧地说。
看够了,我把书扔在了一边说:“于涛,我饿了。你让我看书,过了瘾,我请你吃炒饭怎么样?”
“吹牛,谁家都只有二三两油,你舍得给我炒饭吃?”于涛半信半疑地问。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走吧,去我家吧。”我拍着胸脯说。
于涛很高兴,锁了门,去了我家。奶奶去买菜了,我把我家炉子上的火,用炉钩子捅了捅,然后坐上了铁锅。
昨天高梅来时,我家焖的大米干饭还剩了一碗,铁锅热了,我先把饭放进了锅里,大米饭一见热就粘锅,我赶紧把锅拿下来,把我家的豆油倒里一半,我和于涛的口水马上就流出来了。
“高光那家伙经常吃豆油炒饭,我每次看见都馋得慌。”于涛一边擦口水一边说。
“谁能和他家比?他爸是十一级干部。”我鄙视地说。
我把豆油和饭用筷子和在一起,然后给于涛盛了一碗,又给我自己盛了一碗。于涛没命地就是一大口,这一口刚吃下去,就一脸难看地吐了出来。
“怎么了?”我纳闷地问。
“太难吃了,一股土腥味儿。”于涛龇牙咧嘴地说。
我不信,也吃了一口,刚吃到嘴里就吐了出来,就在这时,我妈进来了,她一见我把豆油拌饭了,气就不打一出来。
“二林子,你作死呢!”我妈大喊道。
于涛一看我妈火了,放下碗就往外跑,我妈二话没说,大嘴巴就扇了过来,我一哈腰躲了过去,我妈急了,转身回屋拿笤帚疙瘩,我吓坏了,多亏我妹妹从外面回来了,她拦住我妈。
“妈,别打我哥,别打我哥。”
“臭丫头,别拦着我,二林子,你胆子也太大了。一个月的豆油都让你给祸害了,这个月还怎么过?”我妈气急败坏地喊道。
我妈一边骂一边把笤帚疙瘩向我扔了过来。我一闪身,窜出了家门。笤帚疙瘩落在了我的身后。
在我跑出家门的一刹那,我突然想起了爸爸,从小到大,爸爸很少打我,倒是我妈动不动就扇我嘴巴,此时,我妈在我心目中就是个丧门星,没有一点可爱之处。
越这么想就越想我爸爸,我想,家是回不去了,除非我妈消了气。去周丽萍家,她爸死了,她妈在草滩农场劳动改造,对了,找周丽萍一起去草滩农场,这样,可以看到我爸。
我主意拿定后,心中生出几分兴奋。我想“陈三两”也太没本事了,每家每月只给三两豆油,废物,等我长大了,当上市革委会的头头,我就会让农民多种大豆,种好大豆,对了,让草滩农场也种大豆,让全市每家每月可以买三吨豆油。那时,家家户户每天都可以吃上豆油炒饭。可是令我不解的是,今天的炒饭怎么这么难吃呀?
太阳很毒,照得我有些头晕,不知不觉我走到厕所边,一股臭气熏得我直捂鼻子。却又为这股臭气而兴奋。
我走进厕所,一群苍蝇围着我嗡嗡地飞着,我找了一个蛆少的蹲位,其实我根本没有屎,只是在这里蹲着可以想问题。
我每次挨我妈打或者心里很烦的时候,都要上厕所蹲着。这里有我无数次的自慰,这里有我无数次对女人的遐想,这里是我少年性教育的基地。
我刚在第一个蹲位蹲下时,就发现第三个蹲位上站起一个人,我定睛一看是唐建国。我一下子想起了画在厕所墙上的那幅女裸体画。
“唐建国,你妈逼,这幅画是你画的不?”我不客气地问。
“你不是画画好吗?我看像你画的。”唐建国毫不示弱地倒打一耙说。
“操你妈,你放屁,你连女厕所都敢看,你什么事干不出来。”我气急败坏地骂道。
“刘宝林,你要是再敢胡说,我连你妈也偷看。”唐建国恶狠狠地说。
我气得呼地从蹲位上站起来,唐建国吓得一下子跑了,带出一群苍蝇。我被唐建国气得再也没有心情蹲着闻臭味,尿了尿,提上裤子,走出了厕所。
刚好,周丽萍也向厕所走来,我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周丽萍,上厕所呀?”我搭讪着问。
“对,刘宝林,你吃了吗?”周丽萍见了我,表情也很异样。
“还没呢,我正想上你家找你。”我口气忧郁地说。
“有事呀?”周丽萍看出来我有心事,探询地问。
“有重要的事和你商量。”我郑重地说。
“你等我一会儿,我上完厕所再说。”周丽萍略带羞涩地说。
我望着走进女厕所的周丽萍心情很复杂。我觉得我和周丽萍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即使毛主席说,天底下还有三分之二的人还在受苦,我想也不一定有我和周丽萍苦。
周丽萍每天的生活就像个孤儿,我又何尝不是呢?我妈每天像个泼妇,整天挑奶奶的毛病,动不动就和我还有妹妹发火,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每天这么不开心。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她生的。
我听我奶奶说过,我和我妹妹都没吃过我妈的奶,我哥五岁时我妈生了我,我刚满月,我妈就去师范学院进修,当时她的奶水很足,但是我妈为了上学,她吃了一种什么药,把奶水憋了回去。所以我几乎没吃过我妈的奶。那药的副作用很大,以至于我妹妹出生后,我妈不下奶,喝了什么鲫鱼汤、鲇鱼汤也不行。
我妈对我哥特亲,从小就找区评剧团最好的二胡老师教我哥拉二胡。我哥自从会拉二胡后,出尽了风头,一直是校文艺队的台柱子,在青年点也是文艺骨干,从小他就招女孩子喜欢;而我呢,喜欢画画,我妈从来就没上过心,我也就无从知道如何实现画家梦了。
我正胡思乱想着,周丽萍从女厕所出来了。
“刘宝林,有话回家说吧。”周丽萍温柔地说。她自从一个人生活后,好像长大了许多。
一到周丽萍家,我就说:“我饿了,有吃的吗?”
周丽萍给我盛了一碗糊糊粥,又拿了一个窝头,说:“吃吧!”
“有菜吗?”我咬了一口窝头问。
“我看你不太对劲,你妈又打你了?”她拿了一碗咸菜问。
我点点头。
“为什么?”她不解地问。
“不为什么。”我搪塞地说。
“不可能,肯定是你又淘气了。”周丽萍坐在我对面说。
“我就是把家里的豆油拌饭了。”我不好意思地说。
“你可真蠢,那能吃吗?一股生豆油味。”
“我哪知道。”
周丽萍哈哈大笑。
“周丽萍,我想我爸了,你想你妈吗?”我红着脸问。
我这么一说,周丽萍不笑了。
“刘宝林,昨天晚上,我梦见我妈了,她一个人在一间小黑屋里哭,哭得可伤心了。”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周丽萍,咱们去草滩农场吧,你可以去看你妈,我可以看我爸。”我充满期待地说。
“太远了,要坐火车去。”周丽萍犹豫了一下说。
“你不是去过吗?你领路,我给你壮胆。”
“我只知道坐火车往南走,可我们没钱买火车票呀!”
“没关系,我俩扒火车去,只要火车往南走,我们就能到草滩农场。”
“能行吗?”周丽萍迟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