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桌案上的香燃尽,最后一截香灰被风吹得折了头,掉落在香炉里。
前去探消息的小厮正在此时回了府。
陈弦上前询问了好一番才知,他在四殿下的府里呆了好一会,热茶都快喝了一壶,仍旧是没见着四皇子的身影。
这显然是不想担责。
“这该如何是好?”吴氏哭红了眼:“总不能教我们容儿平白遭罪。”
陈弦面如死灰。
欢好一事若是你情我愿,抑或是酒后失态都尚且还有说头。
可下药一事,饶是国公府有无数张嘴,只要四皇子一口咬定这是陈容知妄图勾引他,那府里上下非但寻不到半点好处,恐怕还会被扣个蛊惑皇子这等莫须有的罪名。
“国公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陈弦撂下这句话,便迈出了府们。
陈沅知这厢也听乏了,她安抚完老夫人后,自顾自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这事当真是糟心。
她撑着脑袋,反复思虑着这桩事。
究竟是何人会往四皇子的茶水里下那种药呢?
陈沅知双目紧阖,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忽而,她停下手里的动作,嘴里喃喃自语道:“不对。”
这人并不是想往四皇子茶水里下药,她的目标应是二皇子。
因为画舫上的人皆不知他们二人何时换了屋子,四皇子屋内的那壶茶,原先是要落入二皇子口中的。
思及此,她的脖颈处逐渐沁出一股凉意。
晚橘见她神色凝重,只以为她是被这些接二连三的糟心事累着了身子,着银荔去后厨端了一碗粥品。
银荔一边布菜,一边同陈沅知说道:“姑娘,那日在长秋宫前徘徊的侍婢找着了。她说是偶然路过殿前,出于好奇这才停留了一会。”
陈沅知一门心思理着昨夜的事,料想银荔口中的侍婢许是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也就没放在心上,喝粥时随口问了一句:“她可听见了什么?”
“不过是听皇后娘娘提及游船的事。”银荔也觉着此事无甚蹊跷,游船的事,谁都知晓的,被她听去也无妨。
陈沅知“嗯”了一声,又吃了几口后,汤匙猛然砸在碗里,发出哐啷的声响。
“你说什么?”她忽然回过神来。
诚然,游船的事谁也知晓的。
可她要去寻二皇子的事,却鲜少有人知晓。
如若那侍婢将这风声透露出去,那这下药之事...
便不是针对二姑娘,而是针对她自己。
是有人想毁她名声。
“姑娘,您怎么了?”银荔拭去桌面的水渍,不放心地问道。
“银荔,你去着人将那侍婢带过来。”陈沅知蹙着眉头,说完这句话,复又嘱咐道:“切莫走漏风声。”
直至银荔回到府里的时候,陈沅知仍未歇下。烛火照映在她那张心神不安的小脸上,面上所有的情绪,皆一目了然地落入银荔的眼中。
“姑娘。那侍婢不见了。”银荔垂着脑袋,虽不知她家姑娘为何要寻这侍婢,但应该也是件顶顶要紧的事。
眼下她颇为懊恼地抿了抿嘴,早知如此,就该先将人扣下,等她家姑娘问了话再放人。
陈沅知显然是愣了一下,很快她抚了抚银荔的手背,好生宽慰道:“无事。有一便又二,日子长了,定会露出狐狸尾巴来。”
陈容知这事,陈弦在四殿下那吃了好几回闭门羹。
四殿下倒也不是翻脸不认人,只是他觉得这国公府手底无权的,帮衬不了他。若他当真要迎陈容知入府,那也只能是个妾室。
吴氏自是不肯,她自己便是从妾室一步步摸爬滚打过来的,其中的辛酸算计,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陈容知也算是国公府嫡出的姑娘,再如何,也不能到别人院里头当个妾室。
指不定被那些个官家小姐如何说道呢?
可眼下除了这法子,她好似当真想不出更好的来。
几日后,不管府里的二姑娘如何闹事,这事也算是这么捱过去了。
先前之日她还会来知阑院闹事,知道此事已成定局,她便跟认了命似的,每日都呆在院里,说什么也不肯出门。
这样一来,陈沅知倒是落了个清静。
眼瞧着这天愈来愈冷,天日也愈发短了。陈沅知贪睡的时辰也就愈发多了,若不是她去进奏院当值时,林申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怜姻记》,她险些忘了自己手里还有话本子没写完。
近几日,邺都使臣也将起身回邺都,进奏院偶得清闲的日子,回府早了,她便能腾出时间写写话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