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以往只招宗室子,而且从不招女弟子。但自从政权更替,女子的地位不再如前朝那般低下,最明显的改变,就是女子也可以上学堂的规矩,虽然在寒门之中仍旧不多见,但高门大户已经有不少。
能上国子监的学子,都是高门子弟,国子监开设的学堂也不多,俞式微被分在甲等中,早在去之前,就早已了解过日后的同窗,不巧的是,许多熟人竟都榜上有名。
国子监就设在皇城脚下,金字匾额威严肃穆。
进国子监不许携带仆从,每日的课程分上下两节,晌午左右是休息的时间,只有这个时候,仆从才被允许进入国子监,为主子带午膳等等,每日下学是申时。
俞式微走下马车,抬眸看了一眼国子监的高大牌匾,眼尖的瞥见角落的落款,正是秦焕的字。
她嘴角扬了扬,同画屏商榷好了时辰,便带着行囊走进了国子监中。
候在远处的助教看见她的身影,提步走上前:“可是灵仙郡主?下官有礼了。”
“先生好。”俞式微欠身施礼,笑容得体:“烦请先生带我去学堂,以免耽误早课。”
“自然自然。”助教连声说道,转过身去领路,悄悄抹去了头上的冷汗。
要知道能在这里上学堂的弟子,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从八品助教能够得罪的人。
更何况这位新进学的女弟子,背后可不是一般人。
一间学堂至多十个左右的弟子,有男有女,大家都是高门子弟,谁都不好开罪,所以这些平日能在京城横着走的大少爷大小姐,在国子监里还算得上老实,现在,一群姑娘们正聚在一起,谈论近日京中的大事。
要说最近闹得最沸沸扬扬的,定要属俞家了。
一人说:“要说俞家那个敏夫人,也是倒霉,本来她要是不把她女儿找去,也不至于闹到康王府上,现在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非但自己没保住,连女儿都没保住。听说那个李侧妃,不但被降成了良妾,连孩子都被送人了。”
一位姑娘眉头紧皱,厌恶的啐道:“这种人真是为人所不齿,明知道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名声,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毒计害她的侄女……和我家那个老贱人如出一辙,我爹真瞎了眼了!”
众人义愤填膺,忽然有人说:“我可听我舅舅说,当初审理这案子的时候,那个被害的俞家大小姐也在场,给俞敏定罪的人就是她。当初就是她娘救了落难的千岁爷,以致于她现在都成了郡主了!唉,我怎么就没这好运气呢。”
“什么好运气,谁知道她去了人家府上,是做外甥女,还是做对食的。”一声嘲讽的嘀咕从角落中传来。
兴冲冲聊天的贵女们脸色一僵,她们暗暗互换了个眼色,都纷纷散开了。
坐在那姑娘前面的贵女皱了皱眉,有些不忍心的提醒她:“杜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杜安娘白了她一眼,“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一个乡下来的粗野丫头,凭什么被他庇护,像这种早早就成了太监的东西,心里最是阴暗了。你知道这宫里给太监做对食的宫女,都是什么下场吗?”
那位姑娘不敢反驳,杜安娘家中是名满京城的皇商,而她大伯父,正是现如今在皇上跟前最得宠的曹公公,她家里每年都是纳税的大户,可以说国库里三分之一的流水都是她杜家上供的。
正是因为有这一层关系在,杜安娘尽管身份没有其他人那么高贵,也不是她们能开罪的起的。
杜安娘素来嘴碎,出身不高但为人及其骄傲,其他人也不懂,他们家就是借着曹公公的势,才能混到现在的地步,凭什么还看不起秦焕?大家都心知肚明,她这人绝对有一日,会因为她这张碎嘴遭报应。
正说着,外面敲钟了。
众人纷纷回了位子上,这时,只见不远处,祭酒魏先生领着一个姑娘走了过来。
魏先生是甲字堂的夫子,年轻时中过状元,还是从翰林院下来的老先生,在京城备受赞誉,是个严肃的老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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