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冷宫回到后宫,从后宫再度打落“冷宫”。
几经周转,后宫翻天覆地的变化只因为这个女人。
几名兵卫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迟迟不肯动手,非得太后重复了一遍才肯动手。
那名马虎、犯了几次错的兵卫藏有一颗宽容之心,低声对沈妙行道:“娘娘,多有得罪了。”
沈妙行也不怪他们,目空一切,慢慢站了起来。起来的时候也不能安生,还得做点儿小动作,眉眼里藏着盈盈的笑意,突然抓住了他的长1枪,这才借势站了起来。
兵卫心虚,受不得她眼里明明是无意的,但是总是能若有似无撩到人心底最深处的一种妩媚,滚动了一下喉结,惠妃见到了,将她的这种无意放大了百倍,暗骂了一句:“果然是狐媚子。”
沈妙行一笑起来,眼睛就像是月牙儿弯弯的。
嘴角上扬,有点邪气,总让人觉得“坏坏”的。
太后也不甚喜欢她的这种笑脸,勾引皇上能成,想魅惑她们?谈何容易。
恰逢一名兵卫问道:“启禀太后,属下们该将丽妃娘娘带往哪里去?”
倒是问到了点上。
太后细细一想,望了一眼人落下去便无踪迹的池水,原本的鲤鱼池塘,如今变成了一汪吃人的寒潭,太后越想越纷乱,急需有什么清心的经文静气,忽然脑中乍现灵光,道:“先将人带到贤妃那里去。”
众人领命。
有奴才又问:“那太后您呢?”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方缓缓道:“哀家要等到皇上回来,先留她一命,哀家要看看,她还能耍什么花招。若是皇上过戌时还不回来,立马将她带到哀家面前,哀家要亲自处决了她。”
那人应“是”。
正在这时,又有人来启禀太后:“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已经带回来了。如今在凤翔宫中歇下了,小皇子殿下只受了一些皮外伤,并无大碍。母子二人都相安无事。只是,皇后娘娘有些……”
太后道:“有些什么?”
那人低声道:“有些风言风语,神志不清。”
※※※
天色已晚,渐渐地,天上没了光亮。月牙从西边深蓝色夜幕中蹿了出来。
一路上,两名宫女两名太监在前方提灯引路,两名掌灯的太监在后方跟随。沈妙行被夹在中间,有如运送重犯的模样,几名兵卫则提着兵器,尾随沈妙行身后,按照太后的吩咐,欲将沈妙行押往贤妃的宁心宫。
沈妙行昂首挺胸,兵卫们亦步亦趋,偶尔她微有顿足,那些兵卫们都得仔细些了,害怕刀枪无眼,一不小心刺伤了她。
惠妃走在离沈妙行不远的右边,自告奋勇向太后请缨,由她来主动押运沈妙行。一是怕沈妙行又来一个“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把戏,二来这次是要去叨唠贤妃姐姐,当然得亲力亲为一些,告诉什么也不知情的贤妃,事态是如何如何严重,又该怎么好好照料沈妙行。
关键就在于,火上浇油,锦上添花。
但是贤妃这个人,有点儿没劲。
惠妃心里忍不住想道:“一个清心寡欲吃斋念佛的小尼姑,虽然占着四妃的位置,但是也没什么威胁性便是了。只不过,她肯听我的么?太后让我领着丽妃过去受罚,真的妥当吗?”
转念一想,也不对:“这次是太后的命令,她敢不听么?就算觉得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眼下送来的,可是皇上备受喜爱的宠妃,她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嫉妒心?”
惠妃想的也不无道理,原来这个贤妃,虽然是四妃之一,但是是皇上后宫所有佳丽里面最清心寡欲,最无欲无求的人。
惠妃明目张胆骂沈妙行“狐媚子”,心底就是骂贤妃“小尼姑”。
成天一张看着就让人没了胃口的丧气脸。
别的嫔妃但凡入了宫中,总要为自己、为家族做点考虑,伺候好了皇上,一荣俱荣,指不定皇上一时欣喜,打赏了自己的同时,将家族中的或长辈或晚生,于朝堂之中提携上来。
贤妃却反其道而行,惹得族中长辈连连不快,怒其不争,暗中反复指导教唆,却无甚用处。哪有占据了得天独厚条件的妃子如她一般,在宫中整日浑浑噩噩,竟然不求步步高升,连贤妃宫中的奴才们也对这位主子颇有微词。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她的宫中,只有平平淡淡。
终日有佛经诵语传出,都是贤妃在佛堂里敲打木鱼,吃斋念佛所致。仿佛和贤妃过日子的不是皇上,是她手上一串稀世檀木佛珠。
据说该佛珠的名头不小,皇上赐予的她唯一一件最宝贝的礼物——百年前一位圆寂的大师开过光的佛珠。
投其所好,在晋升时,送每位妃嫔最稀罕的宝物,才能令每一位对他念念不忘。
虽然平日作风薄情,也正是为什么令每位娘娘更想得到他的一片真心的原因。
可能在贤妃心中,皇上始终占据了一席之地。
否则每日拿着那串又不能当钱花的佛珠,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干什么?
惠妃想着想着,不觉走路慢了沈妙行半拍,此刻与她保持了半只手臂的距离,恰好能见到月光下,沈妙行从容信步,腰肢笔挺的背影。
虽然沈妙行的脸始终面向前方,惠妃总感觉听到了她嘲笑的声音。
惠妃落水之后的狼狈不堪,与沈妙行不论什么境地下都能一笑处之的态度截然相反,惹得她心中越来越不快。...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