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了皇上的意思,这才说了。”
江胤之一掌扼住她的手腕。
面对她的目光越来越寒,越来越冷,也越来越可怕。
同时还有些森冷的笑意在其中。
叫人瞧不出来他真正的想法究竟是什么。
即使如此,沈妙行也临危不惧,只浅浅笑道:“臣妾明明捡了皇上最想听的,也顺着皇上最想听的话说下去了,皇上现在怎的又反目?”
迎头撞上他的视线,似乎在打着趣,将话语权全权转交给江胤之。
江胤之抿了抿两片薄唇,许久以后爆发出一阵沉而无情的笑声。
江胤之早就认出了玉箫的原所属者是谁,江岁寒整日将玉箫佩戴在腰间,他往哪儿去,玉箫就往哪儿去,原先只是一支不属凡品的乐器,直到有一天,它多了一件花样儿比较特别的穗子,江岁寒变得可宝贝起这个物件来了。
江岁寒的尸体被送回来以后,江胤之设想过替他的皇弟找到这样贴身不离的宝贝,与他的尸首一道下葬。哪想到,怎么找也找不到,哪想到,等真正找到的时候,竟然是在丽妃的宫中。
坐实了他二人有奸1情的传闻。
玉箫虽不特别,也别肖想用世间一模一样的东西有很多这种理由来蒙混过关,江胤之见过江岁寒佩戴这管玉箫太多太多次了,到了化成灰也认得的地步。
见她终于将这句话捅破了出来,承认了这就是岭南王的遗物。江胤之继续扼住她的皓腕,眉眼间无痛无悲无喜,只有森寒。
突然玩味地说道:“你是不是也认为,该登上这皇位的不该是朕,而是朕的皇弟,江岁寒。”
最后三个字,语气并没有特别重,也没有特别沉。
相反,是有些轻快的语调。
沈妙行听出来了,江胤之在怜悯江岁寒的死,也在可惜登上皇位的是他,不是江岁寒。
或者说……
江胤之道:“倘若朕的皇弟没有死,爱妃是不是就可以高枕无忧地做岭南王妃了?”
沈妙行闻之色变,又被他手上的力道捏的痛极,不过比起第一世被皇后指派的嬷嬷,用十指连心上刑,这样的痛,那都是小菜一碟。
沈妙行很快忍住了,手腕一转,从他的桎梏中逃出来,道:“玉箫的主人已经不在世上了。皇上也用不着和一个已亡的故人生气吧?”
正是因为已故,比不上一个已故的人,才更值得生气?
或者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一个皇上可以允许有偌大的后宫,以及三千佳丽,但是作为后宫中的一员,皇帝的嫔妃,心里想着的,只能是皇上一人。
江胤之缓声道:“朕要将这支玉箫还给他。”
说还,当然不能再破坏墓穴,开棺来还,也就是指要将玉箫以损毁的形式,托付到阴间,还到原主人手上。
他即将捡起那管玉箫,说时迟那时快,沈妙行用脚将玉箫囫囵勾了过来,先他一步将玉箫抢回手中。江胤之见状,也伸手去夺。见她不给,更是摁住她的双腕,提起来架在门上。
江胤之不想对她施暴,但见她夺那玉箫厉害,心中腾地升起一股道不明的情绪。大概,连他都不知道,那就叫吃醋。
不知不觉间,江胤之下手也狠了一些。
居高临下对上她的双眸,沈妙行的眼中水亮亮的,道:“这么一个宝贝,损毁了多可惜。臣妾带在身边,也只是因为臣妾通音律,特别喜欢这支玉箫罢了。”
江胤之道:“强词夺理。”
沈妙行道:“皇上的反应这么大做什么,连一支玉箫都要容不下,都要生气么?”
江胤之道:“明知故问。”
江胤之道:“你若真喜欢玉箫,朕自会赐你其他品相更好的。未必一定要这一样。”
沈妙行总是仰着头,这么对视一阵,眼睛有点发酸,沈妙行眨了眨眼,并不承情道:“可是臣妾就喜欢这支的品相,皇上不能让给臣妾么?一定要夺人之美?”
沈妙行道:“再说仅是一把玉箫,臣妾还能做什么?”
没想到此生此世能见到江胤之醋劲大发的模样?沈妙行感到真是奇了怪了。
江胤之不饶,微微眯了眼,道:“既然是一把玉箫,丽妃又何须这么舍不得?”
说着,将她的手腕摁得更紧了。
细细的胳膊上已经有了两道明显的痕迹。沈妙行一直是面带微笑的样子,忽然说了一件似乎和此事无关的话题,但是细细想来,似乎又至关重要的话。
她道:“皇上和一个已故人较劲,却没想过臣妾要与整个后宫敌对,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呢。”
这句话是在说,你拥有整个后宫,而我凭什么要对你情有独钟?
江胤之了悟,几不可闻地冷哼了一声,将玉箫丢进她的抹胸里,也不纠缠了。
江胤之轻声道:“那么爱妃,还请好好保管你的玉箫吧。”
说罢,衣袂一闪,打开佛堂的大门,高大挺拔的身姿,逐渐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这一走就是好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