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之中。
苏执听闻叶老太爷说的话,心思活络了起来。他自幼关注着薄欢,自然也就知道陈氏是如何对待薄欢的。
再说也不知道他和薄欢多久才能换回来,若是日后要以薄欢的身份和陈氏相处,苏执想想都觉着难受得紧。如果现在能让叶老太爷喝令陈氏日后不再管着薄欢,岂不就是一举两得。
陈氏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只是伸手让杨峰家的把她搀扶住了。
苏执把准空子开了口:“阿爷,您不要这样说母亲。母亲罚我们是对的,若不是母亲这样日日耳提面命,孙女哪能懂事啊……母亲的良苦用心,孙女明白……”
说完苏执看了一眼叶老太爷,然后将头低了下去。
苏执在徽州吃喝玩耍玩个透彻,相处过的人也不少,稍一用心便能将外面卖惨行骗之人的言辞学个八九分相似。
果不其然叶老太爷听了苏执的话,就想到了小时候薄欢也是个粉雕玉琢的白面娃娃,只不过在陈氏的教导下越发老沉。明明笑起来嘴角有若有若无的梨涡,但总的也没让人见几次。
“薄欢,好孩子,”叶老太爷将苏执唤到了身边,将苏执的手紧紧拉着,“自小薄欢养在你膝下,何时见她开心过?也不知她究竟是你的女儿还是仇人。”
苏执顺着叶老太爷的话垂下了眼眸,伸手轻轻放在唇边,就仿佛是在擦去泪水而不敢让人发现。
陈氏见到苏执的动作,脸上有一丝错愕。不过却依旧不曾觉着自己有错:“您老如何知晓她过得不开心?您嫌我多事,那叶薄欢从此以后我不管便是!”
说完陈氏一拂衣袖,顾不得要向叶老太爷行礼就转身离开。
苏执倒是没想到他不过是递了话,叶老太爷还没同陈氏提出来,陈氏自个却先提了出来。不过总好过再受陈氏的蹉跎。
叶老太爷见陈氏离去,没忍住长叹了口气,又挥手让苏执和叶福绵回去了。
苏执见叶老太爷的神色也知不好再打扰他可,于是跟着叶福绵行了礼一同出门。哪想苏执还没踏出正厅之门,叶老太爷就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叶福绵回头看了一眼,想着刚刚厅内的情景也不敢多说什么,带着丫鬟就走了。
苏执站在门口,叶老太爷就走了出来:“薄欢,你日后遇到什么委屈一定要给阿翁说啊,别再憋在心里了可不能憋出什么病来。”
苏执还以为叶老太爷将自个叫住是有什么大事要说,没想到其不过是多关心了薄欢几句。
苏执点了点头,一一应下,叮嘱叶老太爷也要注意着自己的身子,才又回薄欢院中了。
一回到院中桂盈就屏退了其他在跟前的下人,这是苏执前几日给桂盈定的新规矩。
见其他下人都下去了,桂盈的话匣子便打开了:“姑娘,今日老太爷和大娘子吵得这般严重,会不会不太和规矩?”
苏执一回到薄欢的院中就跟身上长了软骨头似的,瘫坐在椅子上。苏执想得清楚,虽然他现在顶着薄欢的身份,但眼下没有别的人为何不让自己更舒坦些?
苏执懒洋洋地回答:“有什么不和规矩的?咱们做好咱们的事就行了,我前些天让你给我准备的衣裳怎么样了?等开年的宴会上,我还要穿呢。”
桂盈闻言将走进内室从柜中取出件榴红色布料的衣裳,那衣裳叠的整整齐齐看不出款式,不过苏执见了立刻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姑娘还想着衣裳,您最该想想这宴会上该如何办。”
苏执将衣裳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桂盈说的话:“什么?”
桂盈将衣裳抖开放在苏执身上比试:“您忘了?这宴会是大娘子主持的,现下大娘子和老太爷吵了起来还不知这宴会上会如何收场。”
桂盈这样提醒苏执才恍然大悟,陈氏要举办宴会,叶老太爷又回来了,可不得让叶老太爷待客。要是叶老太爷因着今天这事不让陈氏举办宴会,那他不就得继续无聊下去了吗?
苏执自从被陈氏关了禁闭后便没了什么乐趣,还是桂盈打探了宴会的消息告诉了他,好叫他开心一下。苏执自那日起便眼巴巴盼着举办宴会。
因着桂盈说已将帖子都送了出去,苏执便想着不论如何陈氏也不好在宴请宾客之时还将自己关禁闭。于是苏执才让桂盈去给自己赶制了套新的衣裙。
想到此处苏执反倒镇定了:“宴会的帖子都送出去了,阿翁无论如何都要顾及到叶府的脸面。所以你就放心吧,只要把你姑娘打扮好了就行。把这衣裳捡好,我接着去看会书。”
桂盈听着苏执的话,思考了番,然后点了点头。看桂盈手上有了动作,苏执也就坐到了书桌边,捡起本杂闻游记看得津津有味。
桂盈趁收拾的空档看了眼苏执,也只摇了摇头专心自己手上的动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