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内。
江免一睁眼就对上一双饱含仇恨的眸。
这双眼极其凶恶躁戾,像即将暴起的狼崽子,但眼眶内又盛满了泪水,宛如一颗颗珍珠顺着布满伤痕的脸往下砸。
眼神虽凶狠,但泪水却将他这凶戾的神色弱化了几分,倒显得有点可怜兮兮的。
“呸,没人要的臭破烂,敢惹我们免哥,不想活了是吧?”
“就是就是,好意思哭几滴猫尿,死娘娘腔,你以为你是女的啊,还想老子们可怜你,啊呸,恶心!”
“他哪天不哭,别说挨揍了,只要一激动就哭,我妈说他这是泪失禁体质,依我看,他就是爱哭鬼,难怪他妈不要他了,哈哈哈。”
“……”
各种不堪入耳的词汇接二连三的传来,江免听得烦躁,不由出声道:“行了,都少说一句。”
他一开口,周围的人都不吱声了。
终于安静下来,江免蹲下来平视着被两人束缚着的少年。
少年名叫戚凛,模样瞧着显小,但实际年龄已经19岁了。
他七岁时亲生父亲出车祸身亡,亲生母亲将他丟在娘家就走了,这一走就是十几年,从未回来看过他,只每隔一段时间打点钱给他当生活费。
戚凛的姥姥还在时还能看顾他一些,但等姥姥一死,家里的舅舅舅妈们就纷纷变了脸。
没谁愿意养他,哪怕他妈打钱来也不愿意。
但扔出去也怕邻居们说,只能憋着气给他口饭吃。
所谓的饭还是剩饭,有时候还没有,吃的少,干的多,不止被家里人欺负,在外面也被小孩们欺负。
欺负他最多的还是大院里的一帮小伙。
可谓是从小欺负到大。
尤其是江免穿来的这具身体,表面装君子,其实是个白切黑,很多欺负戚凛的坏点子都是他想的。
今天也是一样。
原身因为气不顺就来找戚凛的麻烦,也不能说是找麻烦,明面上应该是来碰瓷的。
戚凛虽然能打,但一人难敌四手,很快就被一群人摁在地上摩擦。
戚凛的前半生是凄凄惨惨戚戚,后半生却像开挂了一般,顺风顺水。
等他成为大佬的那一天,大院里曾经欺负过他的人,自然一个都没有好下场。
尤其是原身。
最后被大佬暗算,横尸荒野,死无全尸。
惨得一批。
想到这里,江免不禁打了个寒颤。
话说一穿来面对这种修罗场,只要他不再欺负戚凛,并远离他,那么命是很有可能保得住的,问题是他不能走。
因为他老攻就是这厮。
就他妈佛了。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反正这种“修罗场”他又不是没经历过。
幸运的是,原身伪装得很好,目前这个阶段,戚凛还不知道那些坏点子都是他想的,所以对他的厌恶程度一般。
但恨也是真恨,恨不得让他们这群人生不如死。
这会儿隔的近了再直面戚凛眼里那滔天的恨意,江免不由得头皮发麻,下意识站起身冲禁锢他的两人道:“松手。”
江免虽不是他们这群人的老大,但他们都乐意服从他,听到他这么说了也乖乖的松手。
没了束缚,戚凛跟狼崽子似的一下子冲江免扑来。
江免轻易地扼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扭至背后再将他带入怀里,凑到他耳际小声道:“你现在打不过我,与其新添伤口不如回家养精蓄锐。”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戚凛呼吸一滞,随即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你给我等着!”
见他情绪一激动,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嘴里又放着狠话,奶凶奶凶的。
他这泪失禁体质真的挺损害他的形象的。
江免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正欲调笑几句,但在感受到怀里硌得慌后,他眼里的笑意尽散。
戚凛是真的瘦成了皮包骨。
后背没什么肉,硌得很。
眼见其他人还对戚凛虎视眈眈的,江免也不多说了,推了他一下,故作嫌弃道:“赶紧滚蛋,看到你就一肚子火气。”
戚凛阴狠地盯着他,后又扫了一眼周围的人,一声不吭的走了。
因身上有伤,走路一瘸一拐的,看得江免心疼不已。
“免哥,你今天咋不教训他了?”
等人一走,周围几人都朝江免围了过来。
江免瞥了一眼出声的人。
人叫拓啰,坏心眼比原身还多,也是他一直教唆原身跟戚凛对上的。
不止戚凛,原身跟家人的矛盾也是因为他,后面还让原身跟家人反目成仇了,这也导致原身死了也没家里人给他收尸。
拓啰这小子才是真的小人。
江免压下心底厌恶,抬眼时不动声色道:“不是你要教训他么,我可没有说教训他。”
拓啰一脸愕然,“免哥,不是你……”
“拓啰,你想教训就教训,干嘛非得把我牵扯上,我这人一向光明磊落,教训他一直是明着来的,你也学着点。”
拓啰:“……??”
光明磊落?你?
不等他反驳,江免双手插兜潇洒的离开了,独留他面对众人狐疑的视线。
*
江免边回家边梳理原身记忆。
原身20岁,住在大院里的三楼,家庭情况属于小康,父母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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