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公司地处偏远的工业区，周围没有一丁点的娱乐设施，最近的超市和咖啡店也必须步行来回20分钟。我们每天午饭过后，就是绕着厂区遛弯儿，顺便认识地里头的各种野花野草，鼻子里呼吸的是厂区里头带有微污染粒子的空气，偶尔还能看见一行白鹭上青天的白鹭悠闲的在隔壁小河里洗脚。我们是一个团队的，坚决不可以搞分裂，所以每天午后就乌泱泱的一群人进行团体老年人散步晒太阳活动。

    石总迈着2米8的大长腿前头开道，春田会自动攀上石总的一条胳膊和他一起遛弯，和大家的距离也越来越远。我脑中都是小时候，外婆家庭院里的那棵丝瓜藤的景象。春田笑起来很好听，呵呵呵呵，眼睛弯弯的。听听我自己的“哈哈哈哈。。。。嘎！“，小舌头的震动像是蝴蝶效应的启动拉环，结果就是我在石总心里不是爽朗的汉子，而是鲁莽的女子。

    春田的直线经理是一个苏州的汉子，不对，是苏州男子。感觉苏州的儒雅和汉子两个词语应该不会出现在一个维度里。我加入公司后没几个月，春田就从商务部助理转成了研发的EHS专员，而北方就是这个时候以研发运营经理的身份加入了公司，然后我才知道，猎头给我画的大饼被北方啃了。公司因为发展战略的原因，考虑还是要搬出这个偏远的地界，并且已经大致谈妥了楼盘。公司当时只有10人左右的情况，我还愿意从一个几千人的大公司过来，加入A公司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猎头以及石总当时面试我的时候都和我介绍了这个装修项目，很期待我之后加入后的努力。这对于行政人员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绝妙机会啊。然后忽然的，北方加入了。

    因为儒雅有余而威猛不足，我们的装修项目进行的很缓慢。每一次，石总开好会回来，都是脚下生风、脸涨通红，头上那几根头发都会呈现一种向上狂舞的姿态竖立着，一副”怒发冲冠为汉子“的样子。后面就跟着北方，笑嘻嘻的迈着小碎步抱着一大叠的文件追着石总跑。据说，作为项目经理的苏州暖男北方，在装修项目初期的谈判会议上，被揉扁搓圆笑呵呵，眼看着快失去研发部的发言权，一直隐忍的石总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就发飙了。这样的会议几次下来就怨气冲天，目测其老人斑多了几圈。所以春田有义务出马抚平老板的老板的怒火。我作为吃瓜群众，一边吃瓜，一边嗑瓜子，一边不愿意再做花瓶了，一边骂当年骗我进公司的猎头。他说了，装修项目是我负责的，是我的，是我的！重重扔掉瓜皮顺便做一个颅内白眼运动。

    老板怨气冲天，我怨念深重，不停画小圈圈。北方是一个狡猾的聪明人，也是广大妇女之友，儒雅的男人总是最招中年妇女的喜欢。原本我一直好奇，家住苏州的他，每天要倒公交车、火车和地铁两条线路，耗时一个半多小时才能抵达公司，为什么会接这个offer？图什么呢？这个问题在快一年后才知道答案。这一年中，装修拿楼筹备合同一直无限期延期，石总的怨气与日俱增，看见北方也没有好脸色，经常对着我和初蓝笑眯眯，回头看见北方那张一直笑眯眯的脸时，却瞬间沉下去。老好人也不生气，每个会都会准时参加、及时跟进，和春田的关系也非常融洽，甚至还提出要给春田升职。也许只有这个时候，石总对他的笑脸才是发自肺腑的。北方笑呵呵的提出了辞职，回了苏州。听说，新工作老板认为北方在上海这么著名的公司拿了楼并且顺利谈妥了合同的时候，还能兼顾实验室的运营管理，以这样的能力回苏州帮他，他一定要拿出足够的诚意，许以高职位和薪水才对得起人才。北方去了那家公司后，支撑变成了总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