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厉天刔眨了下眼,猩红的眼里有一层水雾,在黑暗中悄悄化成一滴眼泪,被男人快速抹去。
“我在。”厉天刔伸手,轻柔地摸了摸莫远的头:“你别怕,没事了。”
警笛声很近了,寂静的夜晚变得嘈杂,众多的脚步声在朝着他们靠近。
莫远忽然说:“这一次…我会等到警察来了…和他们说…你是好人,不是欺负我的坏人……不会再冤枉你了……”
厉天刔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迷茫,随后是极度的震惊。
莫远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厉天刔的猜测:“那次,是我不好……如果我没有晕倒,他们就没有可能陷害你……如果我跟你一起去警局,你就不会被冤枉抓起来……”
直到这一刻,厉天刔终于知道,莫远就是他很久以前在小巷子里救下的那个少年。
厉天刔曾经一直以为莫远任他怎么骂都不愿意离开他,只是因为跟着他,莫远不愁吃不愁穿,贪图安逸轻松的生活。
莫远对他的照顾,他认为是讨好。
莫远的一次次退让宽恕,被他一次次当做手段心计。
直到现在,莫远还在自责,十多年过去了,莫远一直都在报答他的恩情。
“莫远,不怪你,他们想要害我,你在不在他们都会抓我,不关你的事,不是你的错。”
至今,莫远还在为当年他被那两个人反咬一口差点入狱的事耿耿于怀,深深自责。
可这根本不是莫远的错误。
莫远跟了他十年,一次都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厉天刔问:“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他?
如果他早知道莫远是为了报答恩情所以留在他身边照顾他,如果他一开始就明白莫远对他的好没有一点目的,他绝对不会对莫远冷嘲热讽,不会只把他当做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宠。
十年,他们在一起十年,可他竟然一点都不了解莫远。
没关系,往后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无论多少年,他都不会在错过莫远了,他会用下半生的每一天弥补莫远。
“天刔,天刔!”莫远忽然伸手在空中竭力寻找着什么。
厉天刔一惊,伸手急忙抓住莫远的手,抓紧了才发现,莫远的手冰冷,不像一个活人的体温。
“天刔,我不脏…我这辈子只爱过一个人……我不配,我脏了,我配不上你……”
莫远似乎比刚才有了精神,只是说话变得胡言乱语,自相矛盾。
厉天刔抓紧了莫远的手:“莫远,不要瞎说,你一点也不脏,你和我是最配,我们以后会……”
厉天刔忽然说不下去了,昏黑的巷子里看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可他和莫远靠在一起很近很近,他看见了莫远的嘴角多了一快暗色,随后很快它漫延了整个下巴,接着莫远的脖子上也全是暗色。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已经无法被另外古怪腥臭的味道遮挡,厉天刔颤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莫远的嘴角,手指上沾上了东西。
是血。
止不住的血从莫远嘴巴流出来,把整个胸口都染成一片暗色。
“天刔,我好困,我好像……等不到他们进来了……”
厉天刔整个人像是被沉在寒潭冰水里,僵硬冰冷,张着嘴却无声,猩红的眼睛像是马上会淌血。
莫远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厉天刔的脸,在黑暗中白得异常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天刔……我爱……你……”
厉天刔脸上冰冷的手指无力垂落,他手中莫远紧紧抓着他的手一点一点松开。
“莫远?莫远!”
厉天刔一次又一次叫着莫远的名字,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得到回应。
等警方找到巷子深处的死胡同里,在脏乱的废料堆里找到了两个受害者。
两名受害者浑身血污,躺在废旧木材垃圾上面。
一伤,一死。
死者莫远,受到他人攻击后撞上了废料堆,后背心脏位置被尖锐木头扎入,深度八厘米,失血过多,当场死亡。
伤者厉天刔,无生命危险,精神情况危急,对外界刺激无任何反应,严重心理创伤。
警方将厉天刔送去医院救治,然而一旦将厉天刔和莫远分开,好像死了一样的人却又顿时疯了一样,无差别攻击试图分开他和莫远的人。
最终,被警方射击麻醉枪才把人送去做治疗。
然而这位伤患在麻醉失效后立即开始疯狂寻找死者,几次麻醉镇定反复如此之后,院方为了稳定他的情绪,最后同意将他带去停尸间见死者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