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得只想睡去,可偏偏似有巨锤一下一下砸在心口,那样倔强,不肯放弃,非要将她从这无边的黑暗中拉回来。眼皮却有千斤重,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可以透进一点光来。
清欢猛烈地咳嗽着,终于呛出几口水来。
眼前有渐明的微光,迷蒙中只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毓宁的脸在眼前被无限放大,清欢只看到那紧绷着的下颌线条,有水一滴一滴从他脸上滴落,落在她的脸上,居然是温热的。
“醒了醒了!”云珠在一旁激动的喊道,“格格醒了!”
船已经靠岸,清欢只觉得眼前乌压压地围满了人,直闷得喘不上气来。
“今日六格格醉酒,才不慎落水,”太后这样的说辞,自然只是为了先掩人耳目,“来人,将格格送回清凉殿歇息,速速宣太医诊治。”
内官们抬来轿辇,毓宁亲自抱她上去,只觉得她浑身颤抖得厉害,正要跟她一同去,却听太后道:“宁郡王辛苦了,去偏殿换身干净衣服,吃口热茶吧。”
毓宁只得低声应是,裕福晋见了,忙上前代他谢了恩。
早有内官乘小船前去报信,御舟靠岸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皇帝显然已经知晓了事情的经过,刚一下船,便风风火火地赶回九州清晏。
太后已经将众人都打发回去了,本也要送皇后回去,可她执意不肯。伤了六格格,傅莹心里清楚,这是触及皇帝的底线了,她必须留在这里,亲自向皇帝说个明白。
不等内官和宫女行礼,皇帝便厉声问道:“皇后呢?”
皇后刚刚被吓得脸色苍白,好容易面上才有了一丝血色,听到皇上劈头便这样问,只不禁打了个激灵,忙从软榻上起身,回道:“皇上明察,此事与臣妾无关。臣妾也不知那桅杆为何会突然断了?”
“你不知道?”皇帝冷笑一声,凌厉的目光从她和秋果的脸上一一扫过,“那你好端端地为何要与清欢去那种地方说话?为何偏偏你坐的地方桅杆就断了!”
“臣妾……臣妾……”皇后自知百口莫辩,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若是有人在场倒还能为自己分辨几句,可当时她把所有人都支走了。
这时从皇上身后传来一声轻笑,舒嫔略带讥诮地说道:“臣妾就不明白了,据臣妾所知,平日里六格格与后宫少有来往,皇后娘娘又一直在坤宁宫安心养胎,不知娘娘怎么突然就有这些个体己话非要在今天说不可?”
皇帝听后微微蹙眉,不等细细思量便冷冷地盯着皇后,道:“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你跟清欢都说了什么?”
皇后慌忙跪下,已经泫然欲泣:“臣妾不过是闲话家常……”
“闲话家常?”皇帝忽然伸出手来指着跪在一旁的秋果,狠狠地说道,“你说!”
秋果吓得一哆嗦,抬头担忧地瞥了瞥皇后,屈于圣威亦不敢有一丝隐瞒:“回皇上,当时奴婢去为娘娘和格格准备茶点,并不在前侍奉。”
皇帝听了,又冷笑了一声,嘴里一字一顿狠狠地重复着:“闲话家常?那你用得着将你身边的人也支走?你以为朕会愚蠢到相信你的话?”
“好了!”一直默不出声的太后突然颇为严厉地低声喝道,她从宝座上起身亲自扶皇后起来,道:“皇后有孕在身,受不得惊吓,这一晚上也闹够了,皇帝,你适可而止吧。”
“皇额娘,今夜若不是宁郡王,那该出多大的乱子。”皇帝冷冷地一一扫过众人,“无论是皇后,还是任何一个人,朕都会查清楚。若是皇后真得无辜,朕自会还她一个清白。皇后有孕,那就先从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审起,朕就不信,进了慎刑司,嘴里还能吐不出真话来!”
话音刚落,已有御前侍卫应声进入拿住了还跪在一旁的秋果和坤宁宫总管太监,皇后忙哭诉道:“皇上,进了慎刑司,不死恐怕也残废了,求皇上网开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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