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软跪了下来,带着哭腔又磕头又求饶。
叶雪山认为自己此刻应该愤怒之极,可是很奇怪,他并不愤怒,只是疲惫。血冷了,心也冷了。他知道自己这是还没反应过来,将来有疼的时候。
“你们两个人,我留一条命。”他拎着手枪,心平气和的说道:“现在我让你们交代一遍,讲得好,就活;讲不好,就死。”
两个伙计垂死挣扎着哭泣:“少爷,我们讲什么啊?我们……我们是偷过烟土在缅甸卖,我们错了……”
叶雪山笑了一下,举枪一指身边的叫花子:“你们真就连程武都不认识了吗?”
此言一出,两名伙计的脑海中立时打了个炸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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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茫然...
午夜时分,叶雪山回了家。
他平日只要下午出门,晚上总要玩到十一二点才回,所以林子森坐在客厅里耐心等待。茶几上摆着个小小的火酒炉子,里面咕嘟咕嘟的煮着皮蛋瘦肉粥,粥很稠,一半米一半肉,是他给叶雪山预备的夜宵。叶雪山不吃,他自己也可以吃。
正是百无聊赖之际,叶雪山带着寒气进门了。
林子森连忙迎了出去,就见他冻得脸蛋耳梢都通红。抬手为他捂住耳朵,林子森笑问:“在外面整跑了大半天,不累吗?”
叶雪山一言不发的抬眼看着他,整个人有一种奇异的透明,仿佛是冻了又化,化了又冻,血液里面都带了冰碴子,骨头也是冰做的。林子森为他暖着耳朵,他也举手摸了摸林子森的面颊。摸过之后,他把手送到鼻端嗅了嗅。
他嗅到了林子森的气味——这几年来,他的身上床上,家里外面,处处都有林子森的气味。林子森仿佛无处不在,所以气味也存留的天经地义。他还看见林子森高而飘摇的站在自己面前,很温柔的发问:“饿不饿?家里有粥。”
他轻轻的呼出一口凉气,答非所问的开了口:“程武回来了。”
然后他在林子森作出反应之前,继续说道:“伙计们都是胆小鬼,可以怕你,自然也可以怕我。我当众毙了一个,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他是彻底的困惑了:“林子森,你就是为了要钱吗?”
林子森定定的凝视着他,良久过后一点头:“对,我就是为了要钱。”
叶雪山闭上眼睛叹息一声,随即从腰间拔出手枪。不料就在此刻,林子森转身便往楼上快走。几分钟后他下了来,将一把匕首向前递向叶雪山:“少爷,周围都是人家,别动枪,让人听见了不好。”
叶雪山接过匕首,随即笑了一下:“你当我下不了手?”
林子森望着他的眼睛,微微皱了一点眉头,是极度认真的神情。看到最后,他轻声说道:“往后没我伺候少爷了,少爷自己多保重。”
叶雪山点了点头,平淡的答道:“林子森,你是好话说尽、坏事做绝。”
话说到此,他一刀戳向了对方的手臂!
刀尖扎到臂骨,刀锋割开皮肉,鲜血立刻由内向外浸透了层层衣裳。林子森咬紧牙关忍耐疼痛,任凭叶雪山拔出匕首,把第二刀钉入了肩膀。
抬手一指心口,他的声音微有些颤:“少爷,你往这儿捅,一下就完事。”
叶雪山默然无语,东一刀西一刀的乱戳。他知道林子森疼,但是他想林子森再怎么疼,也没有自己疼。他从来没有如此虚弱过,出疹子的时候都没有;甚至不敢闭眼睛,因为一闭眼睛就要陷入黑暗不能自拔。
他想不通,有许多话要问林子森,可是不敢问,也不愿问。他的手已经抖得快要握不住刀,鲜血溅在手指上,雪白血红的,一点一点,像是又出了一遍疹子。忽然把匕首掼到地上,他抬眼望去,发现林子森依旧站着,可是已经成了血人。
“我不杀你。”他开口说道:“从此你我一刀两断。你走吧,再别见我。”
然后他提起一口气,强撑着绕过林子森,向楼上走去。
叶雪山进入卧室之后,外面衣裳也没有脱,直接扑到了大床上。毫无过渡的,他瞬间就入睡了。
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他朦朦胧胧的抬手要揉眼睛,却是发现了手背手指上的干涸血点。短暂的愣怔过后,他想起了昨夜事情。
无精打采的翻了个身,他拉过烟盘子,慢吞吞的给自己烧烟,心里是非常的平静,几乎平静到了空白的地步。呼噜呼噜的吸了一阵鸦片烟,他半睁着眼睛坐起来了,摇摇晃晃的推门下楼。
楼下蹲着个仆人,正在吭哧吭哧的擦地;忽然见他来了,就满面惊惶的站了起来。叶雪山也停了脚步:“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