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玛莎出身乌斯的贵族。这些年大业和关外诸国多有通贸,乌斯也是其中之一。而玛莎就是连接大业和乌斯最好的侍者。大业不肯
慢待玛莎,乌斯自然也会更加的尊敬她。乌斯最不缺的就是钱。因此,虽然北定候周正至今还在天牢中服刑,可北定候府却是日渐的辉煌起来。
因为玛莎有钱啊。
老话说得好,家有千金,行止由心。便是这样。
十王街上的权贵,最初和玛莎通好那是看朝廷的面子。但后来之所以和玛莎亲厚的,十个里头七八个都是冲她的豪爽去的。人家有钱,任性啊。
周唯心看那侍女走远了,小脸儿上才露出无奈的神色来,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钱如意看着他,颇有几分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周唯心怏怏的转身,耷拉这眼皮,有气无力的向钱如意躬身告别。正要走的时候,看见一旁玩儿泥巴的,春桃的那两小只。周唯心的目光便胶着在了两个小孩子的身上,露出羡慕的神色来。向那两小只招了招手:“你俩过来。”
那俩小人精屁颠屁颠的就跑了过来:“唯心哥哥。”
周唯心道:“你们俩明天还来,我带好东西给你们。”
“什么好东西?”
“你们就别管了。记着明天还来啊。咱们不见不散。”
“哦。”这两小只也是真听话。
周唯心这才高兴起来,甩着两只小胳膊,一蹦一跳的走了。
钱如意嘱咐侍女好好看着春桃那俩娃,自己走进屋里,收拾周唯心先前写的大字。只见上好的宣纸上头,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大字。
钱如意顿时便摇了摇头。
周唯心万般皆好,可就是这一笔臭字,深得钱如意的亲传。这个钱如意真的一点儿办法没有。她已经用尽了洪荒之力了,可自己那手,仿佛自来就和这文字有仇一般,无论怎么写,都写不好。
教出来的徒弟,也是一个臭字篓子。
她曾经建议玛莎,给周唯心请一个正经的西席来。因为周唯心如今大了,她其实也教不了娃什么。
可是,也不知道玛莎有没有听进去,这件事一再的耽搁。竟是到如今都没有动静。
春桃之气着急忙慌的跑走了。可是到了天黑都没回来。钱如意明白,她肯定又把俩娃给忘记了。要说春桃,憨人有憨福。她原来好歹在宫里待过的,还是有些机灵的。可是自从嫁给赵吉祥,一些儿心思不用费,越发的憨直了。
将娃忘记在钱如意这里,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钱如意和俩娃都习惯了。到了第二天,春桃不来接,赵吉祥也会打发人来接的。
春桃的婆婆孙嫂子,其实并不是十分好相处的人。可是,因为有赵吉祥从中周旋,这婆媳俩相处的和母女一般。令钱如意十分欣慰的同时,也好生的羡慕。
“可惜……”她自语。她也不笨,自己看着,长得也不丑,怎么就没有春桃的福气呢?
话音未落,却听胡大郎的声音传来:“可惜什么?”
胡大郎这个人,钱如意高度怀疑他是属地鼠的。当年他随口一句,怎么没有在北定候府里也挖条地道。彼时钱如意也没放在心上,
谁知过了没多久。钱如意就见他从内室走了出来。才知道他神不知鬼不觉的,真的从皇宫到北定候府之间挖了一条地道。而且出口就在她的居住的房屋后头的假山洞里。
这人已经神经入骨,没救了。
胡大郎今日看上去神采飞扬,不用说心情很好。见钱如意看向他,他将手中的酒壶扬了扬:“忽然向找个人喝一杯。”
钱如意道:“我不会喝酒。”
胡大郎无所谓道:“我会喝就足够了。”一边说着,一边便戏法儿似的,从袖筒里掏出两个油纸包来。一个里头是花生米,一个里头是切成片儿的酱牛肉。
他就随手将那两个纸包放在周唯心写字的桌子上,也不用筷子,就手捏了一块牛肉扔进口中,美美的就着酒壶喝了一口酒:“六年了,我心里这口气可算吐出来了。”话音未落,忽然看见钱如意收拾了一半的宣纸。随手拿过来,抖开一看,顿时就十分嫌弃的团了团,扔在地上:“这写的什么玩意儿,跟狗啃的一样。”一边说着,一边望向钱如意:“你就是个猪脑子,这些年一笔臭字儿,一点儿进步都没有。”
钱如意无奈道:“我写的还不如这个呢。这是周小公子写的。”
胡大郎一怔:“原来是他。难怪了。”他沉吟了片刻道:“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钱如意问道:“关于什么的?”
“周唯心。”
钱如意下意识的就绷直了脊背:“什么?”她对周唯心,自来便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好像那孩子是她亲生的一般。
却听胡大郎道:“周唯心其实是个女孩儿。”
“呃……”钱如意的脑袋有些拐不过来弯儿了:“啊?”
胡大郎看着她惊诧的模样,顿时便哈哈大笑起来,仿佛看见了世界上最搞笑的事情:“亏得你教了他四五年,竟然都不知道。”
钱如意这会儿脑袋还是懵的:“啊……”
胡大郎低头吃了两口菜,又一口气将壶中残酒喝完,将酒壶往桌子上一扔。他的皮囊原本就得天独厚,这会儿显出朦胧的醉态来越发的仿佛花间的妖精,轻易就能勾去人的魂魄一般。
只见他斜倚在桌边,以手打着拍子:“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钱如意一愣,这歌词怎么这么耳熟。
胡大郎却已经不唱了,也斜着朦胧的醉眼看着钱如意:“你这一生,不和我站在一起,看看这河山的壮丽风景,不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