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季桐这几天便有些精神恍惚,所以他估计,怕不是季桐给阮玉写了什么东西,求她帮着想办法,或者是,再续前缘?因为无论怎么看,一个相府千金都比一个病秧子强百倍。
谁愿意一成亲就当鳏夫啊?
于是他努力的挤着笑:“虽然过去有那么一段……可不是也过去了?四奶奶是明白人。而且小的在脚上心里都不闲着,所以,小的看得出来,四奶奶对您也不是……”
“你是说,她对我……”金玦焱一步跨了过来。
又觉太过急切,露了心思,于是负起手,不去看百顺,只清清嗓子:“那又怎样?”
百顺暗自撇嘴,都急成这样了,还顾着面子,这人……
不过面上却更加谄媚:“只是四爷您……有些事却是不妥。”
“爷怎么了?”金玦焱恼了。
“比如方才,四奶奶那意思分明是不喜欢您去,您却偏要去,还说什么要带四奶奶吃河豚,这都哪跟哪啊?”
有吗?她不喜欢我去京兆府?他怎么没看出来?而且她为什么不喜欢?
琢磨片刻,忽的想起她对八小姐的顾忌,还不断追问……
眼睛一亮。
可是她分明说没有吃醋,又怎么会……
百顺不知道他的眉头在那时松时紧的寻思什么,只跺跺脚,语重心长:“四爷,您爱面子,可四奶奶是个女人,而女人,又有哪个不爱面子?”
金玦焱的眼睛便越来越亮,简直要目光如炬了。
百顺急忙再煽风点火:“虽说季桐是风流名士,可四爷您也不差啊,都是‘京城四美’,又如何比不过他?”
金玦焱方要点头,转而严肃盯着百顺。
百顺打了一下自己的嘴:“是小的说错了,四爷您不是‘不差’,而是非常之好,简直是艳冠群芳,独占魁首!”
百顺举起手指头,做出个差点把天捅漏的姿势。
金玦焱想要笑,转瞬又锁了眉:“这不过是你一家之言,她的心思,我尚摸不透,你又如何得知?”
百顺撇嘴,不就是想问个探知四奶奶心意的法子吗?偏要绕来绕去。四爷,你迟早要栽到你这面子上!
不过依旧殷勤献计:“四爷若是不信,明儿个临走前,去四奶奶屋里转一圈,问四奶奶有什么想要的……”
金玦焱的唇角便弯了,而后转了头。
百顺接到他的目光,就要跪地谢罪,却见他走到桌边,坐在太师椅上,端起茶盏,悠然的呷了一口:“百顺,好像很长时间没有涨月钱了吧?”
百顺心中暗喜,但依然做出恭顺的样子:“小的是金家的奴才,即便没有银子,亦会为主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滑头!”金玦焱笑了,转了转茶盏:“从即日起,爷我每月再给你添五两银子。不走公账,就从爷这里出!”
百顺大喜,忙跪地谢恩。
“嗯,只要你一片忠心,爷是不会亏待你的……”
“小的一定尽心尽力!”
百顺磕了头,蹦起来,跑到金玦焱的身后,轻重适宜的为他揉捏起肩膀:“爷,走了这一日,累坏了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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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回到房中,春分等人便按部就班的为她更衣,伺候梳洗。
阮玉心情很不顺,瞧着面前的三人……其实少了一个,尤其是最爱唧唧呱呱的立冬,便显得空寂了许多,却令她更添烦乱。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开心,也暗骂自己无聊。
他要去哪,去做什么,跟她有什么关系?再说,他们迟早都要……
可就是放不下。
心情不好,语气就难免有失轻重,穗红被她训了两句,垂着头立在一边不说话了。
春分瞧着事情不妙,怎么出去的时候还高高兴兴,回来就赌气窝火了?又跟姑爷吵架了?
但也不敢问,只劝阮玉进了一盅雪梨羹,就要服侍她睡下。
霜降上前,双手捧着封信奉上。
阮玉一见那假作风流实则歪斜的字体就眼角一跳,一把抓过,就要撕碎。
可是手忽然停住了。
她抹平褶皱,貌似无意的问:“千依的伤怎样了?”
霜降微垂的眸子黑睫一颤:“好多了。”
“嗯,不管怎么说,他对立冬有恩,仅从这一点,就知这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只可惜……”
她也不禁要为千依的痴心错付而惋惜,只是男女之间的事,还真说不准,这或许就是冤孽吧。
“立冬现在是五爷的人,纵然有心,也不好前来探望,所以咱们这边不能怠慢了千依,也算为立冬尽到了心意。而且,对这样的人知恩图报,也是会有福报的。”
霜降郑重点了头。
“唉,只不知将来……”
阮玉还在感慨,不知千依能不能从这次失败中爬起,将来又会遇到怎样一个女子。
转念一想,她操心这个干什么?这个家,就要与她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