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电话。
“那个,雨竹……”林家超摸了摸鼻子,“我可能又要离开一下了。”
“什么事儿啊。”雨竹好奇地问。
“刚才心娟给我打电话,说小玫生病了,比较严重,现在住院了,我要去一趟上海……”
雨竹很想说:你才刚回来又要走,或者是说:杜心娟一个人在那里照顾不来吗?但她忍住了。
“那你去吧。”
“对不起……”
“孩子的事情最重要,你快去吧。”听着门吱呀一声合上了,雨竹的心仿佛也碎了。
她一个人对着三道菜,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赌气似的把它们全倒了,蜷缩在沙发上呜呜地哭了出声。
雨竹发现自己陷入了新的怪圈,她才突然明白自己和普通的女孩子没什么两样,她做不到大度,也没有办法无视他的过去,坦白地说,她嫉妒他的前妻到发狂。
雨竹胡思乱想,到了上海后,他和前妻一起在医院照顾孩子,会干些什么,说些什么呢。家超会不会念及旧情和杜心娟又在一起了呢,在这段感情里自己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血缘关系是永远的纽带,永远无法割舍,也就意味着他和杜心娟一辈子都要牵扯在一起。
自己虽然早就明白了这个真相,可随着爱的越发投入,雨竹发现自己介意到发狂。这种咬啮性的痛苦疯狂折磨着程雨竹,于是她做了一个更加疯狂的决定:到上海去。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但是她不想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胡思乱想,于是她随手拿了几件衣物,订了最近的一次航班飞去上海。
程雨竹给林家超发消息:到了吗?在哪家医院?家超还以为雨竹在家里,此番询问只是出于关心,便回答道:已经到了,在仁济医院肠胃科,具体情况要到了才知道。
程雨竹到达仁济医院不久,下雨了。她在肠胃科漫无目的地逛着,一间一间病房地向内窥视。
十几分钟后,他看见了坐在病床前的林家超。
那个名叫小玫的小女孩挂着吊瓶,眼泪汪汪的,看上去委屈极了,她奶声奶气地叫着爸爸,说自己肚子疼,又说自己肚子饿。
家超则是不断安慰她,给她鼓劲,又告诉她忍一忍,现在不能吃东西。好不容易哄住了,才沉沉地睡去。
小玫睡着后,林家超要和杜心娟谈谈。他把杜心娟叫到医院的室外走廊,神情非常严肃。
“孩子判给你,是因为她更需要母亲的照顾,可你是怎么照顾她的?为了工作,连孩子都不顾了吗?”
“我不顾孩子?林家超你说我不顾孩子?我所有的闲暇时间都在陪她,就算加班也请了阿姨来看护她,你说我不顾孩子?那么你呢?你又为小玫付出了多少。”杜心娟几近咆哮,“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放弃C城的工作陪我来上海呢?”
“咱们的年纪加起来都快到入黄土的年纪了,你要我怎么放弃原来的一切到一座新的城市生活?”林家超摇摇头,“而且,你我之间的隔阂,已经不是换个环境就能解决的了。”
“为什么?”她低着头,看不清脸,但周围的气压低得吓人。“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我们的追求不一样,对不起,一开始给了你很多期待和幻想,可你要的光鲜亮丽的生活,我实在给不了你,我也很不喜欢那些所谓应酬。不是我不上进,而是我希望用另外一种方式实现人生的价值。”
“我想让你更好,有错吗?”
“你没有错,心娟,可是变好的方式有很多种,何必要按你的来呢?”
“我……”杜心娟还想说些什么,被一通电话打断。“嗯嗯……好的,我这就签。”合上电话,心娟对家超说,“对不起,这个问题我们之后再继续讨论吧。我现在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
“小玫很久没见你了,你可以留下来陪她几天吗?”心娟一边走一边回头说。
“你总是这样,工作排在第一位……”林家超喃喃。
“什么……”杜心娟没听清,疑问道。
“没什么,你走吧。”
隔得太远,程雨竹并没有听到这些对话,她只看着家超和心娟的嘴上下翻动着,看着心娟接了通电话,看着她离开了医院,有看着家超若有所思的背影,心像被刀割一样。
他们快要和好了吧?雨竹问自己。自己阻隔了一个家庭的破镜重圆,大概是一件很罪孽深重的事情。
过去的一切就要像梦一样的过去了吗?梦醒了,自己依然孑然一身,在偌大的C城守着小小一隅房间,过自己的生活,是这样的吗?
她呆呆地站着,控制不住眼角流下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