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境如道:“境如,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不知方不方便问。”
“什么事?”
“照你之前所说,你与鹤生先前并无交情。既然如此,为何如今你又如此关照鹤生?”
“嗐,还不是因为师傅让我关照她,”她顽笑般撅起了嘴,满是不情愿,“所以我就只好看在她是个瘸子,又家道中落无依无靠的份上勉强照顾照顾她咯。”
文卿听出她是说笑的,便笑她:“你这话若被鹤生听去,定教你好看。”
“哼,我难道还怕她不成。”她鬼灵精怪地滴溜着眼珠子看向文卿,“宋姐姐又是为何?这几日我可是与你全盘托出了,姐姐却不曾与我说些有趣的,实在过分。”
“哪来的什么有趣,”文卿敛容浅笑,“无非是因为那时她的父母亲人时常谈起她,却又处处厌弃她、诋毁她,我便心疼了。”她的声音渐次柔和,“但是后来我们之间发生了许多事,渐渐也就有了情谊。”
情谊?
呵,算什么情谊!
她屡屡抛下我!算什么情谊!
算什么情谊!
鹤生耳边嗡嗡直响,当下便胡乱爬起来,掀被下床。
然脚方才落下,膝盖便传来一阵剧痛。
她闷哼一声,狼狈地跌坐在地上,手撑着冰凉的地面死命挣扎,却如何也爬不起来。
废人一个。她的胸腔剧烈地起伏,气息却都是破碎的。
不时,一阵寒气灌入屋内——
文卿应声闯入内室,见她如此,不住地惊呼,“鹤生!你怎么、敬秋师傅说你需得休养几日,怎么这就急着下床了。”
境如忙也上前搭手,口中一面没心没肺地说着:“小师姐,师傅可说了,再不紧着些你这腿就真的废了。”
鹤生骇然一怔,却不言语,只蓦然便挣开二人的搀扶。
她好似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因此将二人向后踉跄了一步,她却还在喘气。她的咽喉与胸腔几乎断气一般起伏着,片刻,方从贝齿间挤出一个字,“滚。”
“什、”文卿撼然愣住了,上前一步,却见鹤生抬眸瞪来,
这一眼却不仅仅只是怨毒了,而是带着恨意与疯狂,那么目眦尽裂,披散的墨黑长发便将她显得更为阴鸷可怖。
“滚!”她胡乱抓起手边的什么东西便朝她们扔来,咽喉发出声如裂帛地嘶吼,“——滚!”
直直地抛来了。
转瞬之间,文卿条件反射地挡在境如面前。
霎时额角一痛,瓷碗狠狠砸在她的额前,然后落在地上,碎了。
文卿捂着痛处抽息,她发现鹤生已然红了眼眶,看着她,打颤的身体受惊一般不断后缩。
她像吓着了,
她的身子是那么单薄,宽松的中衣几乎是挂在她的肩上,里面空荡荡的。
“鹤生……”文卿不由自主靠近她、呼唤她,声音却不住颤抖。
鹤生突然发狂了一般尖叫起来,“你滚!出去!出去听到没!出去!”
她的双臂捶打着地面。
她的声音像是哭了。
文卿看着她,心如刀绞地怔着,任由境如将她带出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