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兵阵的地方不在院内,却在外面的高台之上。
高台之上现如今已经放好了两张桌子,桌上放的是些木偶人,这些小人,有的骑马、有的射箭、有的身披铠甲昂首站立,有的匍匐在地静若无声……这些木偶人自然是推演兵阵用的棋子了。这次比试的方法,正是二人分别画出阵图,然后用这些木偶人代替真人,相互搏杀,一决胜负。评判之人,正是沐昂自己。
文比胜的人是苏凌,武比胜的人却是一个戴着面罩的白衣剑客。他从上得擂台,连续打败了数十个挑战之人,到了后来,竟然无人敢上前去应战,那自然就是他胜了。
苏凌与那白衣剑客见了礼,便各自坐下,开始画那阵图。苏凌对阵图倒也不算陌生,毕竟自己的爹爹固川王苏孝犁也是统兵日久之人,从小耳闻目染,想学不会也不可能的。只是她也不想自己最后获胜,便随意画了一张。
苏凌画好了这阵图,抬头一看对面,只见那人却并没有动笔。
同在台上的黔国公沐昂也是看出了这一点,对那带着面罩的白衣剑客道:“本公原不想让你做第一,因为你戴着面罩迟迟不肯摘下,若不是无人应战,本公也不会让你在台上。现如今这最后的比试,你迟迟不肯画阵图,莫非就是打算认输了?”
白衣人笑了一声,只这一笑,竟然让同在台上的沐素依呆住了。
那人缓缓摘下面罩,露出来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了起来“金羽!”“展枭!”
这人竟然是展枭,当然,他也是金羽。
沐昂见了此人,立时大喝道:“你这狂徒竟敢来此!莫非是来找死的么!来人啊,给我拿下他!”
展枭也不惊慌,淡淡一笑道:“沐老爷子,我今日来此只是为了素依一人,我本是她的未婚夫,她本是我的娘子,我为何不能在她择婿的时候来这里?”
台下众人很多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段事情,顿时来了兴趣,便纷纷叫到:“莫抓人!这大侠是谁啊!”
沐昂神色一冷,顿时有些下不来台,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若不说个缘由出来,也不好直接抓人。
沐昂道:“众位不要听他的!不错,我这孙女确实跟他原来有过婚约,但是他本已经弃婚逃走!还偷了我的兵书,你们说,这样的人还有脸来这里吗!”
台下众人听了这话,顿时议论开来。
趁着这个机会,沐昂又想将展枭给抓起来。
谁知,展枭笑道:“我既然敢来这里,怎会怕你抓我?我这里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还需跟沐老爷子商议,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去别处?”
沐昂哪里会听,他对此人可说恨之入骨啊!
谁料展枭忽然冲了上来,只是几个闪身,便来到了沐素依面前,微微道:“跟我走!”
沐素依看了一眼展枭,目中流下泪来:“不……不!我不能跟你走。”
展枭诧异道:“为何?”
沐素依道:“你可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么!”
展枭惨然一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说罢,将手中长剑一扔,竟是束手待毙。
此刻周围的兵丁已经围了上来,将展枭立时拿住了。
沐昂道:“带走,将他押到我的住处,我要亲自审一审他。”说罢,宣布此次招亲大会结束,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台上的苏凌和周小白也是一愣:这是什么事情?
且不论台下议论纷纷,却说沐昂将展枭押到了自己的住处,将他关在屋子里,用绳索捆好,只留下沐素依一人,这才问到:“金羽,你刚才说有要紧的事情要说,现在已无旁人,不如说出来吧。”
展枭笑了一声道:“沐老爷子,你我不是旁人,素依也不是外人,我若是告诉你我是姓朱,你可相信?”
沐昂闻言,大吃一惊道:“什么!”
展枭道:“我姓朱,我的身上流的乃是太祖皇帝的血脉。当年我祖燕王兵败,逃到你处,黔宁王沐英将我祖收留下来,我当时还未出生。”
沐昂冷笑道:“原来是燕逆之后!好的很,若你说的是真的,我便是立了大功。”
展枭笑道:“不错,当年你父沐英正是将我祖出卖,却是讨了个世镇云南的好差事。”
沐昂道:“并非是我父出卖燕王,乃是情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
展枭哈哈笑道:“无妨。这本是我祖与你父商议之后才有的事情。”
沐昂顿时呆住了,他忽然意识到,眼前之人之所以有恃无恐,一定有着自己的依仗,但他究竟是谁?又有什么依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