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只是装病,这门婚事为何不反对?”朱常洵眸光微动,淡声问道。
“怕会露出破绽,”许绍庭将目光移向他,“加之对自身的品行才貌还算自信,觉得应该不至委屈了姑娘。”
“……”江抒闻言,脸色忍不住一变。
什么叫做应该不至委屈了姑娘!
难道就没想过姑娘也许会有心上人,这样会将一对有情人拆散?!
来到这个时代三年多,自家那位奉之哥对二姐默默地守望和二姐对他隐忍回避的感情,她可是看得真真切切。
“可当洞房花烛的那晚,我揭开盖头,看到潭搸的那一刻,你们可知我有多惊喜!”许绍庭不知她心中的不满,微微顿了顿,偏头看向叶潭搸,又自顾着道,“虽然在那之前从未见过,但第一眼,只一眼,我便知道,她是我愿意倾尽一生去守护的人。”
“绍庭……”叶潭搸眸中微微泛起水光。
“这是多大的运气,一场只为应付了事的婚事,却碰上一个真正让自己心动的人,”许绍庭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他轻轻拈起衣袖擦了擦眼角,又继续道,“那时候,我突然觉得,人活在世,也不是只有阴谋与算计,邪恶与贪婪,还是有光明同美好在的……可是,渐渐地,我却发现,这个让我觉得全世界都亮了的姑娘,这个看似对我温柔体贴、无微不至的妻子,心中却好像有一座我永远也进不去的屋……”
“二姐夫,你误会了,二姐她只是性子平淡、不善言辞罢了!”为免他会介怀,江抒忙道。
“四妹,你不必替我解释,我与奉之的过去……他早就知道了。”叶潭搸轻轻咬了咬下唇,缓缓转头看向她。
“……有多早?”江抒表情微微一僵,急忙看向许绍庭。
“三年前的端午之前,陪潭搸回相府省亲的时候。”许绍庭对上她的眼眸道,“我妻子的心,我走不进去,我想总是会有原因的。那次离开时,在相府门口,我看到了她看叶奉之的眼神。”
“……”
“我想,一个病歪歪的我,大概永远也比不上青梅竹马的叶奉之在她心中的位置,便决定不再继续装下去,让她看到我出众的一面,”许绍庭稍作沉默道,“只是,原本重病在身,不能一下子好起来,就计划着让自己‘慢慢好转’……”
“那……在没有决定让自己‘好转’前,为了显得虚弱,二姐夫可曾服用过什么可令脉象改变的药物?”江抒不禁想到自己三日前从大哥的口中得知他在装病的事情后心中的猜测,“那次我为二姐夫把脉的时候,那的确是病脉呀!”
“不错,”许绍庭望着她道,“为免装病的事情被拆穿,师父让王大夫特地为我配了那种丸药。不过,却不是终日服用的,只在出门或者几日一次的例诊前,才会服上一颗。”
“哦,”江抒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那你是何时将事情向二姐挑明的?”
“从顺天府大牢出来之后。”许绍庭想了想道。
“……你怎么敢……就不怕……”江抒眉头不由得一蹙。
“是我先坦白的,”叶潭搸略一沉吟道,“那日在官兵闯到府上,他奋不顾身地保护我,被抓走的那一刻,我突然发现,他同时也走进了我的心……他从大牢出来后,我不想再欺瞒于他,便将我与奉之的过去都告诉了他,他却说他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