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的喧哗声,伴随着一个人影的出现。
席瑛手慢慢攥紧,她的目光从婚纱裙摆慢慢往上移,直至停留在婚礼现场的入口处。
那里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身着黑色西装,面容酷似席清尘,手里还拿着一束花的人。
席清尘早就抑制不住情绪的站了起来。
那人的眉目和他七分相似,嘴唇和下巴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除了他浑身温和的气质以及……坐在轮椅上的身体,没有哪里不像他。
这是他的父亲,容律。
自从这个人出现的第一刻,他浑身的细胞就都在叫嚣,那是他的父亲,是他失踪了二十年从未出现过的父亲。
容律坐在轮椅上,被一个神情柔和的女人慢慢推着进了婚礼现场。
他从进了场之后,目光就一直锁在穿婚纱的那个女人身上,锁在席瑛身上。
席瑛的那身婚纱让他眼眶有些发热,但是席瑛平静的神情,更是让他心里酸涩难安。
他失踪了二十余年。
欠了自己心爱的人一场婚礼和半辈子携手扶持的婚姻,欠了自己儿子二十多年的父爱,他欠了很多人的债。
他今天不仅是让容家来还债的,自己更是来还债的。
席瑛就这么看着容律一点一点的走近自己,她将攥紧的手放在桌下,平静无波的看着那个眉眼如初的人。
二十年前的容律,剑眉凤目,唇红齿白,任谁看了都要对他的五官称上一句好。
二十年后的容律,明显没有那时的意气风发,比起席瑛的精致和程锐华的儒雅,他有了太多的沧桑。
这二十年啊,变了太多……
“阿瑛啊……”
容律抱着那束花行至席瑛跟前,如最初那般低低的唤她。
情人般的低喃,小心翼翼又期冀的眼神,他双手不知如何摆放的局促,一幕一幕都呈现在席瑛的眼里。
席瑛盯着他,从他的眉头往下,一点一点看过去,似要把这二十年没看到的都刻在心里。
容律又往前靠了一下,喃喃道:“阿瑛,我回来了……”
回来补一个欠了你二十年的婚礼。
席瑛闭了闭眼睛,长长的指甲早已刺进了手心。可是那样轻微的刺痛,根本比不上她心里此刻的感受。
惊喜,激动,还有难以言说的恨……各种各样的情绪堆积在一块,让她隐隐有了崩溃的姿势。
容律想伸出手,但是那手仅仅伸出去一半,他又快速的缩了回来。
现在,他到底是和阿瑛之间差太多了……
席瑛见他要立刻收回手,猛地伸出手去,拽住了他:“到现在,你都要逃避是吗?容律,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语气平静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还有一抹压抑着的愤怒。
席瑛右手带着手套,可是碰到容律的手时,那些手心粗糙的触感依旧通过手套传递了过来。
席瑛顺着自己的手去看,容律本来已经退缩的手,又一点一点的将她的手握住。
虽变了不少,但手心的温暖,依旧如故!
容律缓缓扬起一个温柔而又宠溺的笑容:“不逃避了,再也不逃避了。回来就是要和你厮守的,只要你不嫌弃我这残败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