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章流连天碧,万里长风入孤城。
这正是昔年他划人妖两族分界,定下的界碑,坐落于章河之畔的——临江。
只是那时候叶酌尚不知道的是,这一处河流,正是妖族百慕灵君的住所之一。
叶酌暗暗叫苦“这什么鬼阵法,回去便拆了它,怎么还让温行梦到了这个地方?”
他心道“别叫他看见后面的事儿了,我得想办法把他搞出去。”
然而梦境这种事,向来有梦境主人做主,心魔不破,就是叶酌摇着温行的脑袋给他唱十八摸,或者把锣架他脑袋上敲,也是不成的。
于是他只能万分疲惫的,对着江城主挥了挥手,有气无力道“带我去。”
临江城之所以叫临江,正是依靠章江天险所建。
章江在此突兀的转了个弯,把临江两面城墙裹挟其中,成了天然的护城河。崇宁仙君当年依此河为界,划分南北,临江就成了界碑,登上城墙,同妖修可隔河相望,时至今日,天下各大门派还常年派弟子镇守于此,城中也有诸多顶尖修士,一些无法拜入下泉和长舟渡月等门派的人,也会不远万里奔来临江,求一场机缘。
叶酌登上城门,温行跟在他后面,旁边站着一排的修士便自动让开道路,对他躬身行礼,他们上去以后,身后一个天山剑派的弟子,似乎是叫宋选的,便和旁人嘀嘀咕咕“仙君后面那个是谁?”
天山剑派也是以剑闻名,不少弟子还去下泉碰过运气,希望入崇宁仙君的门。
旁人插嘴道“从没见过,听说是江主司家的……公子,跟在仙君跟前伺候的。”
宋选恍然大悟“原来是江狗的儿子。”
师兄师姐连忙去堵他的嘴。
其实虽然他们修士敬称一声江主司,江公子,但都不是很看的起这些不能修炼的普通人。毕竟修士同凡人地位天差地别,天山派又向来自视甚高,实际上若不是广玉元君当年强硬的将修士与凡俗分开,严令修士不得干扰凡间王朝的兴衰更替,他们又有时必须同凡俗联络,如今修士根本不必对着这什么主司一类的小官问好。但再如何不屑,也不会有人把狗字放在嘴边的。
江主司倒是不觉着冒犯,笑眯眯的去捧臭脚“仙长说的是,正是我的狗儿子。”
温行拂开他们,径直跟上叶酌。
宋选掉在后面,上下打量了温行,道“仙君的侍从听说都是您挑的,然而您这儿子随侍崇宁仙君,除了脸,这哪儿都不够格啊。”
他们声音压的极低,但修士耳聪目明,叶酌还是听见了,他觉着这个少年有些眼熟,但他认识的人里没有这般轻佻嘴臭的,有心教训,脖子僵硬的动了动,却没办法回头骂他。
——大概是因为这一段是明确记载在史书上的,作为崇宁仙君的记忆被大阵记住了的东西,自从叶酌登上城门那一刻,他就无法主宰这具身体的行动了。
这具身体走的极快,眨眼之间已跃上城墙,叶酌抬眼自高耸的城门往下望去,只见涛涛章江无风自动,平地掀波,底下暗潮汹涌,然而河水裹挟泥沙,极为浑浊,无法窥得河下分毫。
城下有一长须白发的老者快速登上城门,叶酌好容易从犄角旮旯里把这个人的脸拽出来,依着千年前的模样,对他微微一颔首“萧仙长,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者行了一礼,道“仙君,这章江有古怪,我等派了三四波人马上前,如今全部音讯无踪,其中不乏大修,这才冒昧想请您去探查一番。”
叶酌困在身体里,看着几千年前的仙君点头“好。”
温行似乎想说话,皱了皱眉,还是没有言语。
几千年前没有温行这个人,是大阵凭空加进来的,崇宁仙君根本不认识他,按梦中的轨迹,自然而然的把他无视了个彻底。
其实叶酌最开始,定的人妖分界并不是临江,而是再往前百里的鼓舌山一带。临江城虽然坐拥章江天险,然而人族修士天然不善水,妖类中却有很多久居水中的。章江水又极深,利于妖修隐藏,却不利于人族驻守。此时正是他们修士依计划推进边界,此前的妖修们要不同叶酌谈好条件,杀伐过多为非作歹的则死于剑下,其余都乖乖往鼓舌山以北去了。
崇宁仙君问“你们都派出去了谁?”
老者道“很多,小弟子数十个结伴,本以为此地没什么妖气,安全的很,哪想到弟子们一去不回。前日白萧真人担心小辈们,自行出去查看,结果到今天也没有回来。”
白萧其人,乃神玄一境修为的符修,虽不比剑修,却胜在出招奇诡,战力十分可观。若他不回来,底下当有修为可怖的大妖。
旁人替崇宁仙君呈上佩剑,那个时候人间无数回炉重煅去了,他就随意捡凡铁做剑。崇宁仙君接过,用长绸擦拭,问他“白萧去了多久?”
老者道“整整三日。”
并不是很长的一段时间,或许凡俗人家的新收苞谷都没有晒好,,足够广玉元君在闻道台上再论一场道,也足够崇宁仙君拔剑斩断章河了。
崇宁仙君擦了剑,又问,“查过底下妖的来历吗,可有线索?”
老者皱眉“我等不知。”他侧身让开“江主司似乎知道...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