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谢九渊避而不谈,众人还是打听出了谢九渊为取袈山寺佛宝入滚泉白头的消息,面对这位新上任的从未上过战场的参将,都升起了莫名的敬畏,当然,还有的疑惑与担忧还是不减。
黔西官员对于和谈还抱有一线希望,三日来不停派人到谢九渊这里游说,谢九渊态度不变,他一早就派兵守了那山谷,绝不把米壳田和鸦烟交给倭|人,派人游说的官员一律清查账目关系,若有与倭|人来往嫌疑的即刻逮捕,关入大牢,三日后,临时设立的参将府一片清静。
他行事果断,雷厉风行又有条不紊,就算较真如江载道,也没对他提什么异议,更不用说八面玲珑的王泽,猿斗从谢九渊抓了第一个官员开始,就为谢九渊摇旗呐喊了。
倒是谢十一,这几日像是有些躲着谢九渊似的。
“你怎么了?”
那日谢九渊卸盔甲露了白发,众人惊诧后,顾岚是第一个恢复寻常态度的,连谢十一都落后了一步,每每想起还颇为自得。
可谢十一这样躲着谢九渊,他就看不惯了,不就是白了头发么,谢叔白头重甲,潇洒中带了几分煞气,男人味十足,顾岚恨不得立刻长大变成谢叔这样,怎么谢十一这个亲弟反倒不能接受?
听到世子的问话,谢十一叹了口气。
他不是不能接受,谢十一到底是从小被谢九渊带大的,比顾岚更了解以前的谢九渊,其实他比顾岚更敏感地意识到了谢九渊的改变。
让顾岚觉得潇洒的那几分煞气,其实是谢九渊前世征战沙场留下的烙印。
还有谢九渊行事风格的微妙转变,若说以前的谢九渊好歹还绷着张端方君子的温润面皮,如今的谢九渊,尽管已经下意识收敛,但行事中的狂气是遮掩不住的。
说到底,这些差别,是一个位高权重并久经沙场的右相、大将军,跟一个重回官场不到一年的吏部左侍郎的差别。
但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就是一个被启元帝抬得太高,已经得意忘形的宠臣。
谢十一不愿这么去想自家大哥,可这些改变要如何解释?白了头发还会改变些许性情么?除了这个,还有谢九渊要上战场,也令他心里十分担忧,他知道大哥武艺精悍,可就算是他也明白,打仗和打架并不是一回事。
他实在是无人可诉,满腹担忧都要把他给压垮了,知道顾岚对自家大哥是像父兄一般敬仰,于是忍不住问:“你不觉得,大哥现在行事,有些过于露了锋芒了?”
顾岚被启元帝成功培养出了上位者的眼光,他考虑问题究竟不会像谢十一这样谨小慎微,因为地位根本不同。
而且他对谢九渊有些盲目崇拜,这点就像是以前还未发现与大哥三观不同的谢十一。何况,他还偷偷看到了谢九渊和皇叔的隐蔽关系,心里已经拿谢九渊当“哥夫”看,所以他想也不想地反驳:“不这样,怎么镇得住那帮贪财枉法的官员?你想太多了。”
谢十一看着顾岚,就像看到了以前无脑崇拜大哥的自己,无语凝噎。
他又叹了口气,给了世子一个“你还是太年轻”的眼神,耷拉着脑袋走了。
顾岚被他那个眼神噎了一下,也不再劝他,随他胡思乱想去。
此时,澜沧国的前营账中,又来了一队倭人,他们是打着浪人旗号的海盗商队,因为主船船身全黑,专门劫掠大楚东南沿海,被百姓惧称为“鬼船”,与澜沧国多有交易往来,黔西那块鸦烟,背后的经销就是他们。
其中有一人戴着金色面具,听说是新进船队的,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杂役,没想到是个经商高手,上个月在莫腊国将一块楚绸卖出了天价,在船队中地位直线上升,听说因为脸上有疤,从那以后他就用金面具遮面,自称“金鬼先生”。
这一次,他们是来鼓动澜沧国出兵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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