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王仲钰正在书房里专心盯着桌上一副画作。说是画作,不过是拓印下来的一张乌龟图。寥寥几笔,乌龟到是憨态可掬,但委实算不上是名家画作。然而他看得很出神,以至于有人敲门他没有听到,有人推门进来他也没有看到。直到那人走到了他的桌旁,忽然说道:“谁画的这么丑的一只龟!”
他气恼地抬头,刚要怒喝,却撞见一双清澈的眼眸,正狡黠地打量着他。这个人就这样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以为他是在做梦,他想扑过去抱住她,却又怕惊吓到她梦就醒了,梦醒了她就会消失。
带着如此复杂的心绪,他眼中立时涌出泪来,他强忍着泪水,努力想要挤出一丝笑意来,想要高高兴兴地跟她打个招呼。可是话一出口,却带着哽咽,“你,你来了……”
“这位就是我们的新姑爷吧?看姑爷您老人家一表人才,跟我们家姑娘真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正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有钱千里来相会……月老他老人家撮合一段姻缘不容易,你怎么不去洞房还在这里看乌龟玩?”
韩十一满脸堆笑地给王仲钰讲道理,眼见着这新姑爷感动地眼含热泪,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眼里还透着,透着类似“孺慕”的光芒。就在她以为进展顺利的时候,忽然发现情况不对!姑爷他忽然扑过来了!
王仲钰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上前抱住这个周二娘,哽咽喊道:“十一!你终于来看我了!你终于来了!”
韩十一心里叹口气,就知道得诉诸武力,于是一招出手,王仲钰文丝未动,还在发疯。低估了对方武力值,于是第二招,这一招她想不起来在哪里学来的,总之奏效了,王仲钰后退半步,只半步,凝望着她,眼神里还带着点委屈。
“姑爷,我知道你们大户人家不讲究,媳妇儿身边的丫头也下得去手,可我是有夫家的人,你看看我打扮,我是陪房媳妇,不是给你准备的通房丫头……”韩十一说得那个语重心长。
然而眼前这个本就面如冠玉的姑爷脸色越发惨白了,“你,你嫁人了?”
韩十一笃定地点点头,“那是自然。”
王仲钰先是灰心着恼,接着忽然语气变了,“不对!我是在做梦,你是在我的梦里,你说嫁人了,那未必是真的,只是你还活着吗?你现在到底在哪?”
韩十一心说我这不就站在你眼前呢!她终于确定新姑爷是得失心疯!所以才不肯迎亲拜堂,如今又不肯入洞房,王家必是为了遮丑,才瞒下此事,骗了小姐嫁进来。
可王家固然无良,可病人无罪,于是韩十一对眼前的王仲钰又和蔼了几分。“姑爷啊,你不是在做梦,我就是你新夫人的陪房周氏,周二娘,你要不要见见新夫人?我这就带你去……”
“周二娘?你说你是周二娘?”王仲钰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人打量,“你明明是韩十一!你别以为你换上了女装我就认不出你!我早就知道……”
“韩十一?是谁?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韩十一脑中忽然浮现出有人在她身后喊“韩十一”的画面,接着头部却一阵尖锐的刺痛,她蹲身抱住头,想要驱赶走这越来越频繁发作的头痛。
王仲钰慌忙俯身去扶她,“十一,你怎么了?是头疼吗?”说着弯腰想要把她抱起来。
这可把韩十一给惊到了,忙忍了头疼躲闪开,“姑爷,我好歹也是好人家媳妇,这男女授受不亲,你也读过书的人……”她揉着头跌跌撞撞走到门边,刚转身要出门,王仲钰又追了过来。
“我送你回去,你不是要我去见你家小姐吗?我送你去回去!你别小心着点……头还疼得厉害吗?”他仗着身高优势俯身望着韩十一,伸手又要帮她揉头上穴位。
韩十一这头痛的毛病只要不动脑子,便是转瞬就好的,她听说王仲钰愿意去见苏小姐,面上一喜,见王仲钰还是粘过来,忙向后跃了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不疼了,我的头不疼了,姑爷,咱们快去新房吧,别让小姐等得着急!才子佳人,洞房花烛,更深露重,总之各种耽误不得!”